这话一出,像是一巴掌扇在杨秀的脸上一样,同时也被这话里的意思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不过她也不敢回嘴,以前见识过两个大娘光靠着嘴皮子就把一个欺负小姑子的新媳妇说的送回了娘家,最后还是娘家人拎着东西上门来道了歉,那新媳妇才进了家门。
所以别看她敢在家里对着元念初又打又骂,那是因为小念初被她彻底拿捏住了不敢闹出来,但在外面可是从来不敢说一句半句的。
而且她也知道自己一个后来的,家属院里的人还是向着元淑娟的,就连孩子他爸也会偶尔念叨一句那女人的好,这也是自己最痛恨的一点。
那女人死了,自己没办法,可是不还留下一个小贱人嘛,看着元念初那张狐狸精似的脸,就能想到那女人有多好看,所以自己总是会忍不住的嫉妒。
说起来元建斌的长相就很符合这年代的择偶标准,由于普遍都营养不良,男女身高都偏矮,元建斌却身材高大180的大高个,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还有一份很吃香的工作,再加上偶尔的灰色收入,是这年代难得的高收入群体。
杨秀呢,长的不说多好看,但是城里姑娘会打扮一点,皮肤也比一般人白一些,可惜家里重男轻女,第一任丈夫又死的不光彩,整天被娘家人嫌弃,又被左邻右舍指指点点,所以当初跟元建斌匆匆见了一面,就迫不及待的改嫁了过来。
刚开始那一年,元建斌都是跑的短途,基本上都在家住着,杨秀即使看不惯元念初,也不敢做什么,后来元建斌表现好又是退休军人身手好,就被安排去了长途路线。
杨秀也仗着自己生了儿子,腰杆子挺直了,丈夫又不常回家,几次下来就把小念初收拾的不敢在外面乱说,从此以后家里的活杨秀就没沾过手,元建斌拿回来的营养品也被自己扣下来给自己的三个孩子加餐。
随着自己二婚嫁的好,男人又出息,回娘家也有人捧着了,杨秀很享受这种被人巴结的滋味,所以每次回娘家都大包小包的扛回去。
家里从来没出过事,杨秀的胆子就这样被养大了,所以这次才敢任由小念初病着,哪想到会撞上元建斌回来,元念初还不动声色给她上了眼药,导致东窗事发。
估计她也想不到小念初的身体已经换了个灵魂,否则的话,这件事可能也就不了了之了。
看热闹的人在后面发出唏嘘,都摇着头走了,只是那眼神像一把把小刀子似的往杨秀身上扎,杨秀那伪善的面皮都被撕了下来,几个平时就看不惯杨秀的女人,难得有机会看她吃瘪,路过的时候直接用肩膀狠狠撞向杨秀。
“你说你这人,好好的路不走,堵着干啥呢,烦人!”
“就是,我们可没人家命好,还有个可以使唤的人在家做好饭…”
“哼,面子工程谁不会做,可惜我们没人家的心狠,做不出那猪狗不如的事儿来…”
还有人上手一把拨开杨秀,推搡间,杨秀就像个皮球一样,在楼梯间被推来推去,最后整个人狼狈的趴在楼梯上,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杨秀的头发衣裳都乱了,身上被踩了几脚,新买的小皮鞋也丢了一只,不知道被踢到哪儿去了。
元宝和元贝两个平时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哪见过这阵仗,这会儿被吓的满眼惊恐,缩成一团的挤在楼梯拐角处,欺软怕硬的杨秀也不敢闹腾,她得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屋里的元念初还不知道杨秀的遭遇,不然的话怕是要笑着鼓掌了。
刘敏领着街道办几个妇女,带着元念初回了小房间,让几人看清楚她居住环境的同同时,更是要好好把她身上的伤弄清楚,几个心软的婶子们看到这情况,心疼的把她抢来抢去搂在怀里安慰。
元念初这会儿也有点生无可恋,作为一个内里成年的人,还得被人像小孩儿一样,直接扒裤子露出小屁股什么的,太羞耻了。
不过也知道别人的好意,只能装做羞涩的样子,低下头抿着小嘴巴,抱着手臂,能遮一点算一点吧。
检查完元念初身上的伤,几人问这些伤的由来,元念初也不打算帮着遮掩,根据记忆小声的实话实说了。
“有些是家务没干完或者多吃了粮食,杨姨拧的,有些是丽丽姐让我帮她写作业我没帮,她掐的,元宝和元贝也会咬我。”
说完这些,装作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几人一眼,带着哭腔委屈的开口,“我不是故意要多吃的,可是我好饿,喝水都不顶饱,我也不是故意不帮丽丽姐的,我家务事做不完就不能吃饭,我不想饿肚子,呜呜……”
说到这里,元念初倒是真有些委屈了,自己好好的大好青年,在现代熬过了三年模拟五年高考,十几年的寒窗苦读,通过奋斗有车有房有存款,不说大富大贵,至少衣食无忧的。
最主要是作为一个成年人,手里有点小钱又自由自在的,刚得个空间,好不容易享乐的小日子就要来了,这是造了什么孽才把自己发配到这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来了,还是个豆丁似的年纪。
元念初越想越伤心,人就是这样,之前没人安慰吧,心里难过一会儿就过去了,这一有人安慰下吧,这心里的委屈就跟开了闸一样,眼泪那是哗哗的往下流。
刘敏看到元念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忙抱着她拍着背顺气,围观的几人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要是自己的孩子被这样对待了,那自己得多难受啊,顿时屋里响起一片抽泣声。
缓过神来的元念初,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从穿过来就压在心底的那股郁气倒是随着眼泪,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这刚开春的天气还冷的很,刘敏没找到厚衣服,直接把被子扯下来把元念初包了进去,然后才抱着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