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开始,元念初照旧锻炼完身体,又打了一套拳法,出了一身的汗水,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气色好极了。
今天的早饭时间比平时略早些,早饭也是简单的大碴粥,元奶奶难得的蒸了几个宣呼的二合面馒头。
由于元奶奶得趁上工前还有牛车去镇上赶大集,家里得置办些东西,免得上工后,村里的牛都得下地干活了。
一边喝着粥,一边叮嘱着老伴儿,“后院小鸡崽子些得记着喂食儿,那猪草我也烀上了,晌午直接舀过去就行,我和宝儿回来晚的话,你中午就把馒头热上将就吃吧,锅里还给你留了几个呢………”
听着老婆子的絮絮叨叨,元爷爷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而且元奶奶说一句他应一句的。
元念初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看爷爷又看看奶奶,总觉得这饭还没吃呢,胃里就莫名的撑的慌。
“宝儿,快吃完饭换衣服去,别磨蹭啊,去晚了赶不上牛车,那咱可得腿儿着去了!”
元念初赶紧几大口喝完粥,掏出小手帕一抹嘴巴,“知道了奶,我吃完了,换衣服去了。”
说完话,利索的下了炕套上小布鞋就往房间跑。
回来这么久,就上次和大伯去了一趟公社,公社离镇上还有些距离呢,这次赶大集就是去的镇上。
而且镇上还有供销社啥的,她也想去逛逛。
换上一套白底印着蓝色小碎花的单衣,一条黑色长裤,脚上一双白色的帆布鞋,蹦蹦跳跳跑到镜子前,把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子。
吃的好,营养也跟得上之后,不光身高长高了,这头发也是长了一大截,而且头发油光黑亮的,又顺又滑。
收拾好自己,从炕柜上拿下小挎包,又把各种票据都拿了一些出来,和钱放在一起装进自己用碎布头缝制的小零钱包里。
“宝儿,好了没,咱得走了!”
元奶奶的大嗓门是越发中气十足了,这穿透力,怕是在后山上都听得到了。
元念初赶紧应了一声,拿上装满糖水的水壶跑出去,“好了,咱走吧奶!”
回过头看到她爷还在收拾桌子,眼珠子一转跑过去扑他背上,掏出颗大白兔奶糖剥开塞他嘴里,“爷,我们走了啊,那重的活你可别干啊,等我回来干。”
元爷爷含着奶香味十足的糖果,转身摸摸小孙女的脑袋,“行行行,快走吧,晚了可赶不上车了。”
元奶奶背着个背篓,一手牵着小孙女的手,脚步匆匆的往村口赶。
一路上遇到人也是没停,路过别人家也只是隔着院子打个招呼。
辈分低的,刚见到元奶奶,离的老远就喊人,辈分高的,就轮到元奶奶赶紧开口打招呼。
元念初全程笑眯眯的,只管听她奶的话,这个叔叔伯伯,那个婶子伯娘的。
从家里到村口这一路,元念初都不知道叫了多少次人了。
远远就看到村口停着辆牛车,元念初看到赶车的人有点熟悉,等走近了才发现是她二伯。
兴冲冲的跑上前去,“二伯,咋是你啊,你也去镇上?”
元建民从兜里掏出一把花生塞给她,摸摸她小脑袋,“你大伯上公社开会去了,你伯爷他们前头已经走了两辆牛车了,你们要是再不来我也等不了了,今儿个大家伙可都赶着去镇上。”
回头看到他二婶已经上了牛车,索性一把将小侄女给抱了起来,放到自己旁边。
“坐稳了啊,咱走了!”
元念初剥着花生米点点头,回头就看到她奶已经上了车,这会儿已经跟老姐妹们聊起来了。
看那脑袋凑在一起,说话还得捂着嘴巴的样子,一看就是又在东家长西家短了。
牛车越往外走,遇到的人越多,他们这冷,还没开始上工,但是离镇上越近的,也有稀稀拉拉的人家拿着锄头镰刀下了地,估计这是别人家的自留地吧。
牛车摇摇晃晃走了四十多分钟,元念初都靠在她二伯身上睡了一觉了,前面终于看到镇上的房子。
回头看看她奶,居然还跟别人聊着呢,元念初天马行空的想着也不知道她奶说了一路的话,口渴不。
牛车不能进镇里,镇子外面有一排的白桦树,树下已经停满了牛车,都是附近的大队接送人的。
他们元家村不像别的大队一样牛都是公用的,坐个牛车来镇上还得给钱。
他们大队上以前谁家养的牛,现在还归谁家,只是像这种需要用牛的时候,统一由村里的公账上额外出些粗粮给牛加餐。
“初初,跟紧你奶啊,今儿镇上人多的很,可别走散了,要是走丢了也不怕,就到这儿来,跟着咱村的牛车就能回去啊。”
元念初拉着她奶的手,“知道了二伯!”
元建民见她听进去了,才大声吆喝了一句,“咱这车来的晚,下午四点才回去,大家伙看着时间啊,别来晚了赶不上车了。”
周围下了车的人七嘴八舌的答应了,然后都脚步匆匆往镇上走,进了镇就各自分开了。
像这种大集也是不常有的,每个月只有那么一天才开,这会儿还管的没那么严,像是各家各户自己养的鸡鸭,自己织的布啥的,都能挑来换点钱。
这人也是多的很,元奶奶紧紧拉着小孙女的手,“咱先去供销社看看去,得去打点豆油,还有盐巴酱油啥的。晚点咱再出来逛啊!”
元念初根本没听清她说了啥,只是一个劲点头。
心神早就被集市上的东西给吸引了过去。
特别是看着别人支着个小炉子卖那烀土豆的,油炸糕的,各种各样的小吃,闻起来就香的很。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跟着她奶进了供销社了,就见她奶目标明确的直奔一个柜台,然后从背篓里拿出几个玻璃瓶来,数出钱票打酱油啥的。
难怪早上就见她奶在洗这些瓶瓶罐罐,她还以为是收起来了,没想到现在打酱油醋都得自己带瓶子。
看着隔壁那个阿姨因为忘记带瓶子,额外付了一毛钱买了个玻璃瓶那肉痛的样子,对于物资的匮乏有了一个新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