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柳小如的追问,薛琪这一次没有脱口而出,而是低头沉思起来。
柳小如乐意给对方时间,他把视线移开看向别处,心里默默地回顾着医书上的内容,预备着下午去杏林医馆赴约,解决掉悬在他心口多时的问题。
秦澜没有多说什么,薛琪做事有自己的主见,他身为薛琪的未婚夫,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一起,给予薛琪一往无前的勇气。
他悄悄地在桌子底下牵住未婚夫的手,温热的手掌贴着对方微亮的掌心,似乎在说,别怕,他在。
短短几分钟,薛琪心里思绪早已超过万千,无数的想法不停地闪过,最终汇聚成一条光明的未来之路,也给了薛琪信心跟底气。
“如哥儿,我可以的!”
不出柳小如所料的回答,他淡笑着颔首,温柔的嗓音似乎带着力量,“嗯,我相信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薛琪眼眶湿热,他握紧双拳,用力眨了眨眼睛,强忍着落泪的冲动,迈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
秦澜揉了揉薛琪的脑袋,不落柳小如的后风,表达自己的意愿,“琪哥儿,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未来夫君的支持,还有胜似亲人的信任,薛琪自信心饱满,根本不惧同行的竞争,期待着将来干出一番大事业,不负亲人朋友的期待。
三人商量好铺面的选择,柳小如没有耽搁时间,让秦澜下楼把陈房牙喊上来,详细聊聊价格的问题。
银钱都是他们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挣来的辛苦钱,能够省一点是一点。
陈房牙恰好喝完一杯茶,听到秦澜唤他的声音,便立马放下茶杯,乐呵呵地跟上秦澜的脚步,再次回到招待客人的包间内。
“如哥儿、琪哥儿,铺面选好了是吧?确定不再更改了吗?”
临时更改主意的顾客,陈房牙遇到不少,保险起见他多问了句废话。
薛琪摇了摇头,把选定好的铺面资料递给陈房牙,耐心地回道:“不会更改了,这便是我跟如哥儿的最终选择。”
得到确切的回答,陈房牙笑意渐浓,接过薛琪递过来的铺面资料,随手翻了翻,心里便有数了,杏花巷的这件铺面确实不错。
陈房牙看薛琪跟柳小如年岁都不大,但是眼神清正,不是那等偷奸耍滑、不讲诚信之辈,加上中午一起吃了顿主客皆欢的饭,自觉有了点同乡的情谊。
他也就不说太多的场面话,实话实说对三人讲,
“你们选择的铺面确实不错,但是租金跟买断的价格都不便宜,而且房主是那种分文不让的性格,被说烦了还会骂人赶客,前几次顾客都是在最终谈价时,被房主气跑的。”
看柳小如三人的衣着,就知道家庭皆不富裕,唯一的男客秦澜,也只能说满足温饱的条件,一口气拿出一百多两的银子,后续还要开门做生意,显然是不容易的。
不过一想到这间铺面房主的臭脾气,陈房牙也是不想跟对方多接触,他也就丑话说在前头,提前跟柳小如三人透露真实情况。
买不买这间铺面,全凭顾客决定。
若是愿意买,就得全款,想要让陈房牙从中协商一二,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说银钱难挣,但是谁也不想给自己找晦气受,不挣这家的钱,自然有旁家的钱能挣。
几人之间,有点感情,但不多。
听完陈房牙的透底,柳小如面色不变,而薛琪抓着秦澜的手却猛然收紧,面上也在努力维持着淡定的假象。
做了大半天的努力,柳小如不想半途而废,“陈房牙,我不相信这位房主没有软肋,以您对这位房主的了解,可知道他的喜好或者不可触碰的禁忌?”
投其所好虽然有些谄媚,但是却是个攀关系的手段,年纪轻轻的柳小如,被动圆滑起来。
不过有圣人言,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
薛琪没经历太多事情,从小顺风顺水到现在,对于解决这样的问题,是不知道从何下手的。
有柳小如在前面乘风破浪,他也没有偷懒躺平,而是睁大眼睛认真地看着,企图从中学到一二,下一次也能有地放矢。
像柳小如这样固执的顾客,陈房牙不是没遇到过,但是这位房主就像茅坑里的烂石头,脾气又硬又臭,没有人能够从他手里讨到好处。
他能够看出,柳小如是那种不碰南墙不回头的人,说再多劝说的话,也不如让他自己去碰一碰,到时候受了窝囊气,也是自找的。
“这位房主姓赵,周围的人都叫他赵老头,平生没什么爱好,唯一喜欢的就是酒,嗜酒如命的那种,多年来没个子嗣,婆娘也在前两年病死,这间铺面是他唯一的银钱来源。”
“因此,不管是租用还是买断,他都死咬着不肯让一个铜板。”
听到赵老头爱酒,柳小如觉得柳暗花明似的,纯芳酒庄的酒水,虽然称不上仙酿,但是口感比现存的酒水好多个层次,肯定能让赵老头喝一次就忘不掉。
又听闻赵老头的“凄惨”经历,他又觉得纯芳酒庄的酒水给赵老头喝,还不如喂了狗,但是一想到对方手里拿捏着他想要的铺面,心里忍不住气闷。
薛琪比柳小如情绪化不少,直接脱口而出两个字,“活该!”
可不就是自作自受嘛,陈房牙心里认同薛琪的话,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毕竟他是有职业操守的,深知不能得罪顾客和房主的道理。
钱难挣,S难吃啊!
柳小如唾弃赵老头,又舍不下满意的铺面,纠结良久后,还是向现实妥协。
“多谢您告知,麻烦您帮我们跟赵老头约时间,双方商量一下价格,不出意外的话,最近我会经常来县城里,到时候跟您联系。”
如果能成功从赵老头手里拿回点银子,狠狠让赵老头放点血,柳小如心里就好受了不少,也没那么憋屈了。
看见了吧,成年人真的很擅长把自己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