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玥分析完毕,她再次开口:“周大哥,麻烦了。”
周才俊明白其意,眼神示意官差上前检查张氏父子二人的手。
张氏父子二人见势不对,当即吓得脸色大变。
官差上前,不顾张氏父子反抗,直接抓起父子二人的双手就进行检查。
这一检查,还真在二人的指甲缝里发现不少的皮肉残屑。
张璋居多,张全承极少。
与此同时,周才智和周才文已经带着搜到的棉衣归来。
双重证据之下,张氏父子自知大势已去,身体颓然跌坐在地。
张全承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直接痛哭起来:“我不是有意杀死娘亲的,我们只是想偷温玥牛车上的粮食。”
“可是晚上山洞太暗了,我们看不清楚,走着走着就走散了。黑漆漆的一片,我们什么也看不见。娘亲突然失控发疯的朝我和爹扑过来,我们受了惊吓,双手到处乱抓。”
张全承咽了咽口水,他眼泪簌簌而落,滴落在地上,“我们怕闹出太大动静惊醒洞里的人,于是将娘亲的嘴堵上不让她发出声音。在争执中,我手里的刀不小心刺进娘亲的身体里……”
“我当时太害怕了,我和爹都害怕极了。娘亲被刀刺中,痛到撞到温玥的牛车,打翻了温玥牛车上的竹篓,然后倒在地上。”
张全承一直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我和爹当时怕死了,闹出那么大动静,生怕洞里的人醒来发现我们的行为,于是吓得赶紧回到自己的休息地方。”
“我和爹不敢再有任何行动,待在休息的地方煎熬无比的等待着。一直到天微微亮,我和爹商量了计策,决定将锅甩给温玥,污蔑是她杀了娘亲。”
罪行公之于众,张全承后悔莫及的看着周才俊:“官爷,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张璋跪在一边,嗫嚅着嘴不吭声。
温玥神情极冷的看着张氏父子,“你在说谎。”
张全承听到温玥的声音,他吓得一个激灵,“我没有说谎,我句句都是实话。”
“你有。”温玥笃定的话落下,她一字一句分析道:“首先,白氏之死,是你父子二人故意而为之。你们是故意杀了她,用来污蔑我,用以达成你们的目的。”
“其次,你话语里漏洞百出。你说你们是来偷东西误伤白氏,那为什么白氏来偷东西,要脱了自己的棉衣,只穿着单薄的里衣?以及,闹出那么大动静,不可能没人听见惊醒。”
“再则——”温玥上下打量张全承后,语气极冷:“你这手被废,还没好痊愈吧?”
面对温玥的质问,张全承哑口无言。
“所以,你在说谎,你嘴里没有一句真话。”温玥的压迫感才刚开始,她面容严肃看着面前跪着的张全承,“还有一点,那是你母亲,你们在明知误伤她之后,应该做的,难道不该是采取措施救她吗?”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疯攻击你们,可到底是你们的母亲,妻子。她纵有不对之处,倒也罪不至死。你们明明有大把的时间救回她一条命,但你们没有。”
对于人性绝对掌握的温玥,很冷静的分析张氏父子二人心理:“你们袖手旁观看着她生命一点一点的消亡,直至她死不瞑目,最后还要被你们父子利用,榨取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我想——”温玥负手而立,目光直视张氏父子,“你父子二人以她为计,违背她个人意愿,不顾她拼死挣扎,将她身上取暖棉衣脱下,将她的嘴用布团堵住,用刀刺死她。”
“为了达到栽赃陷害我的目的,你们将死去的白氏抬到牛车附近。再小心翼翼将我牛车上的竹篓取下来,将竹篓里的东西洒落在地,未造成白氏偷东西被我所杀假象。”
温玥对整起事件的分析,堪称游刃有余。
纵是张氏父子,也全然震惊在温玥分毫不差的分析之下。
事实真相,就是温玥所分析的这样,他们父子为了陷害温玥,用白氏为诱饵。
他们父子将白氏骗到山洞外的雪地里,将其杀了灭口后,又将人抬回山洞,伪造出白氏是被温玥所杀之象,等到天亮之后,一切就按照他们父子商量好的实施。
可惜啊,他们的对手是温玥啊,注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是他——”张璋突然张口,他指着张全承,“是他一人所为,是他弑母,与我无关,与我无关。你们抓他,你们惩罚他,你们鞭打他,你们把他杀了给我死去的老婆子赔罪。”
张全承不可置信的看着张璋,弑母一事,他本就不愿,那插进娘亲胸口的匕首,也不是他,甚至为了护住老父亲,他不惜背负弑母骂名也要护下父亲。
可就是这被他以死相护的父亲,竟为了活命反咬他一口。
张全承怒了,觉得自己的牺牲和付出全都错付喂了狗,他站起身抬起脚就是一脚给张璋踹去。
踹了张璋后,张全承凶神恶煞瞪着人:“老东西,不是你唆使怂恿,我又怎么可能犯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我为了保你,不惜揽下弑母罪名。可你倒好,想撇清自己?”
“我告诉你,我就算死,也会拉着你垫背。”
很快,父子二人扭打在一起,让人看尽了笑话。
张氏父子大势已去,他二人枉顾大夏王朝律令杀妻杀母,直接被周才俊命官差拖出山洞。
作为流放犯人,在流放途中死了,只需要记录在册即可,至于死因,这天寒地冻的,冻死野外,野兽所伤等皆可作为其死因。
那赵氏护着儿子狗儿,眼睁睁看着张氏父子被拖走。
她知道父子二人这一走必死无疑,只是她人微言轻,束手无策。
再就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父子二人,一个是她父亲,一个是她夫君,他们竟然心狠手辣到杀了婆婆来害温玥。
今日是婆婆,假以时日,可能会是她,也有可能会是狗儿。
赵氏只觉不寒而栗,也不知是庆幸自己远离危险,还是悲哀自己遇人不淑,搭上一辈子。
死里逃生的赵氏,她是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一道目光落在赵氏身上,叫其浑身发颤的声音响起:“这起事件里,你又负责哪一部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