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齿轮,暗中较量的博弈,在这一刻正式拉开帷幕。
这两双截然不同的眼睛里,传递出来的情感波澜,却是极端分明的两个存在。
温玥眸子凉薄,眸深如墨,眼神晦暗不明,叫人难以捉摸。
商娇娇眼眸温婉,柔情似水,有惊鸿一瞥揉碎在眼底。
擦肩而过的二人,谁也没有察觉不妥。
直至各自马儿已经带着各自跑出极远,马儿这才停下。
温玥回头望向身后的马车,而身后马车里的人儿,也探出半个身子往后看来。
只是这一次,二人的目光,未曾在空气里交汇。
温玥眸子极冷的看着那辆主打低调奢华内敛的马车,以及那隐约可见的绝妙美人儿。
那双眼睛,温柔如水,好像将这世间万物都凝聚于眼,温柔得可以溺出水来。
尤其是那张脸,娇柔软媚,让人好生心动,忍不住对其心生怜爱,想护其一世周全。
这样美的人儿,却是让温玥生出违和感。
脸和眼睛,是极尽温柔的。
只是那身气派与气度,却是违和至极。
一个人身上,若是存在自相矛盾,那即说明这个人,表里不一。
谈不上深藏不露,只是颇有手腕和心计。
若是深藏不露,就不会给人自相矛盾之感。
这趟外出,收获匪浅。
‘驾’,温玥一声低喝,白马扬蹄,尘土飞扬,人与马皆远去。
马车里。
商娇娇注视那道身影在视野里成为一抹黑点,直至无迹可寻,她这才缩回身子回到马车里,一颗心噗通直跳,难以平静。
怎会如此?
几月未见,温玥的模样,与从前的模样,完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尤其是眉心那点红,简直是惊艳绝伦,让她挪不开眼。
若不是那似曾相识的白马唤起她的记忆,她差一点没认出温玥来 。
是相由心生?
还是她离开温玥身体的短短时日里,温玥又有了新的造化?
真是可笑至极,一个双手沾染鲜血的刽子手,如何能以神明之姿问世?
可她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事实摆在眼前。
如今的温玥,当真如神明一般神圣。
甚至是在目光对视那一瞬间,她心里都自发的生出她觉得匪夷所思、荒谬至极的念头来:此等妙人儿,若是亵渎,实在是罪该万死。
她险些没能认出温玥来,险些搞砸了一些事。
扪心自问,若是方才,温玥所骑的马,不是那匹白马,她认得出她来吗?
怕是,认不出来,且会闹乌龙。
只因现在的温玥,美好如神灵,让她想要靠近。
于她而言,她将来是要做女帝的。
做女帝的话,自然是需要帝夫填充后宫的。
商娇娇将马车帘子放下,遮掩自己的容颜,她静坐于马车之内,心思汹涌翻滚。
“温玥,我将你认出来了。那你呢,可有将我认出来?”
……
温玥自郊外回到市区,牵着白马穿行于热闹集市。
与郊外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作画面不同,集市上的喧嚣呈现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无论是前者的辛勤劳动,亦或是后者的奔走吆喝,人间烟火气息都极浓厚。
温玥一人一白马,一出现在集市上,便立即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只因她男生女相,唇红齿白,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尤其是眉心红痣,简直是跟他们去庙里烧香拜佛时瞧见的观音一模一样。
若不是温玥是鲜活的,有生命力的,且近在咫尺的,还是那般有人间气息的,他们险些误以为温玥是下凡游历人间的神明,若不是自制力控制,早已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可他们也十分清醒。
在百姓们看来,温玥虽是生得好看,也如观音,可惜就是男儿身。
若不然,他们是可以推举其为他们岭南之地的神女。
正巧,神女选拔的日子,也快到了。
只是,可惜了。
温玥自然知晓这周遭的人看她的眼神,实在是灼热过分。
她知道是因为她这眉心痣。
可她有什么办法呢?
这眉心痣,是上次在空间被金光包裹成茧后有的,任凭她用什么法子,也无法掩盖。
纵是化了妆,也无法掩盖这妖冶的红。
再则,温玥的兴趣与思绪,也不在围观百姓的身上。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在郊外时,于官道上,与那妙龄女子的目光交织。
古代女子,尤其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最是在乎自己的声誉。
可那女子,好像是认得她的,所以才会那般大胆肆意的打量着她。
认得她的人很多,她不说全都有印象,但也基本是眼熟。
那管道上看见她时,眼露惊艳之色的妙龄女子,又是谁呢?
温玥已经到了集市上最为拥挤繁华的地段,她牵着马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既是难以前进一步,她索性牵着马来到一旁卖馄饨的摊贩前。
将马系在一旁的树上,温玥落座,冲摊贩老板要了一碗馄饨。
温玥才坐下,便听到邻座正在高声喧哗讨论:
“乔家父子一死,温将军接管岭南之地,我们老百姓的好日子,可就有盼头了。”
“有盼头?那可说不准。这乔家父子是死了,与其狼狈为奸的党羽也都被温将军除之而后快。可你们别忘了,这岭南之地,官商不过是假把式,他们再猖狂,也有畏惧之人。”
“温将军若想在岭南之地大刀阔斧,若是得不到岭中,岭东,岭西,岭南,岭北五个镇土司家族的支撑,她在岭南之地的改革和政策推行,只怕是举步维艰,难上加难。”
“这十年一届的神女选举,也快到了。到时候,岭东,岭西,岭南,岭北四个镇土司家族的人都会齐聚我们岭中镇。到时候,可不单单只是神女选举,还有对初来乍到就逞威风的温将军的一个示威和警醒。”
“温将军是个好官,一心为民,她来岭南这一路的所作所为,早已传遍大夏王朝。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温将军能赢,而不是受制于土司家族的施压。”
“说起神女选举,我看那岭中土司家族家的商娇娇,是当仁不让的不二人选。我曾有幸见过那商小姐一眼,当真是美得很。别说做神女,就是做国母,也是够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