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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延兵并没有离开军区,而是在军区的大门口树下等。

他和艾暖说了,她要不疼了,来和她讲一声。

这可是他拿了十块钱换的。

艾暖是个直爽的人,也是个财迷。

一分钱能当两分钱用的人。

白延兵找到她的时候,她直接问,“给多少钱?”

他给五块,人家看不上,直接说十块。

白延兵一个月工资也才一百块,他还是总公安局的队长,还在消费比较高,经比较繁荣的京市。

虽然如此。

他还是不心疼的。

毕竟沈铃霖更重要。

这五天不见。

他甚是想念,可他严格的遵守她定下的诺言,五天不见,静静的等她看明白自己的心。

若是他们真的没缘,那就继续做好哥们。

若是有缘,他要把她娶回家,马上娶回家,永远在一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她。

第一眼见,第二眼见,无数次见,他看着她就是心跳得特别的快。

他暗恋了那么多年,也没腻。

喜欢了那么多年,没浅,反更深。

他在这份默默的喜欢里,越陷越深。

白延兵正走着神,然后他就看到大门口有一个女兵的身影,他以为是艾暖,可他没有想到是沈铃霖!

她脸色苍白,那么不舒服,居然还抱着暖水瓶出来了。

她是认清自己的心了吗?

可他又很害怕,所以生了试探的心。

他的心从来都是只向着她。

第一次想要试探,那是因为他也在正视这段感情,不想这样稀里糊涂下去。

所以白延兵喊:“艾暖!”

沈铃霖跑得飞快,在听到“艾暖”这名字时,撒腿就想回去。

混蛋!

他居然喊的是艾暖的名字。

他看不到她吗?

他眼睛瞎了吗?

气愤,委屈一涌而上。

沈铃霖没再跑了,因为她的肚子还是疼的,她就那样站在原地,忿忿的盯着白延兵。

白延兵看到她脸上的气愤和委屈了。

心下大喜。

她是喜欢他的。

白延兵高兴之余,见沈铃霖要转身回去时,他立即飞奔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和她都太过于高兴了。

前方一辆车飞疾而来。

他和她都没有发现。

他激动于她喜欢他。

她愤怒于他把她认错!

就在千钧一发的那一刹那。

沈铃霖的瞳孔收缩,惊恐万分的大喊声,“车!白延兵!”

白延兵没有转过头去看车距离他多远,他只是看着她笑容灿烂,随即纵身一跃,避开了疾驰而来的车。

因为他跳得太高,又太突然,还因为喜欢的姑娘就在眼前,满目紧张,担心的看着他……

他没有注意到脚下。

然后咯吱一声。

把脚扭了。

白延兵吃痛的皱着脸,看向沈铃霖,“铃霖,我……没事。”

沈铃霖气得手里的暖水瓶滚落地。

啪的一下摔碎了。

然后她气愤的走上前,一拳头一拳头打在他的身上,“白延兵!你这个混蛋!你找死,你找死!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你就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刚刚多危险!你要死了,我到地狱也要把你抓回来!”

白延兵没有还手,她打他,他却满目深情的看着她。

大概是情绪太激动了。

所以沈铃霖忽视了自己的肚子痛。

然后一把将脚扭了的白延兵扛上了肩,带到了医务室去,然后又回去把玻璃碎片扫了,还把打湿的毛线套子取下来。

这毛线套子可是白延兵织的。

鬼知道他一个男同志怎么这么厉害,会做饭,会织毛线套子。

沈铃霖心急,狠拧了一把毛线套子,把里面的水拧开,没注意到毛线套子里的玻璃渣子,扎得手有些疼,还渗了一点血。

这种小伤。

她是从来不会在意的。

可白延兵要看到,肯定要紧张坏,又是消毒,又是这不让她碰,那不让她碰的。

沈铃霖想着,忽而就笑了。

能嫁给这样的人,把她当女儿一样宠起来,照顾起来的人,她还有何畏惧的。

就像大哥,明明知道嫂子以前得的是不治之症,他还是喜欢她。

他和她说,哪怕你嫂子只有两三年的寿命,我还是想娶她。我的余生只想与她渡过。

喜欢便是喜欢,不参杂其他。

沈铃霖现在明白了,她喜欢他,愿意为他折了自己的翅膀,不再去飞翔,只待在他的身边。

沈铃霖再回到医务室的时候,医生给他处理好了,还说了几句,“这个脚最近几天不能用力,这药得按时吃。”

沈铃霖第一次拿过那些药,仔细的去问,这个药怎么用,这个药怎么吃,然后一一记下来。

以前她觉得烦死了,总是能懒,就懒。

现在她愿意为他去做她以前不耐烦做的事情。

白延兵看着她这样,心下动容,想,原来……真的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他也守得云开,见月明。

沈铃霖扶着白延兵回了家。

这个屋子是他单位分的,筒子楼里,拢共两间房,一间卧室,一个客厅,还有一个小厨房,一个小卫生间。

他这个条件算是不错的了,毕竟没结婚就分了房子,还标准的一室一厅,搭配厨房,卫生间。

白延兵心思细腻,所以屋子收拾得整齐,一尘不染的。

客厅摆了一张小沙发。

进门沈铃霖扶着他坐下来,然后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开始喂他吃药,“一颗两颗三颗……哎,这个医生也真是,一个小小的扭伤,就开这么多颗药,你是要一起吃?还是分开吃?”

白延兵看着认真的沈铃霖,嘴角轻扬,“一起吃。”

沈铃霖闻着有些臭臭的药,这还是许诺研究出来的中成药,有两种,有一种颗粒的,冲成水,还有一种药丸的,有些大,但是药味很重,还很臭。

不过比起喝一大碗浓厚臭的中药水,这个真的不算什么了。

沈铃霖很不喜欢吃药,所以她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颗大白兔奶糖,“以前,都是你哄我。现在我哄你一回,啊……张嘴。”

白延兵像个幸福的孩子,眉眼都是笑,“好。”

吃完药。

沈铃霖就让他躺着休息,然后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我去打饭回来,你在家里休息。”

说完她要走时。

白延兵拉住了她的手,“不用出去打,我会做。”

“你腿受伤,怎么做饭?”

“我可以坐着做。”说着他作势要起身。

沈铃霖严肃的瞪着他,“瞎胡闹,躺回去,不然,我就不管你了。”

白延兵立即乖巧的躺了回去。

沈铃霖这才开心的出了门。

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外面碰上许诺了。

许诺上下的打量她,“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沈铃霖笑,“也没有,白三的脚扭了,我出来打饭。今天国营饭店有什么好吃的?”

京市的国营饭店还是有生意的。

虽然有不少私营的饭店。

可人多,很多人图新鲜,所以她就不去打挤。

许诺摇头,“我不需要打饭,所以我不知道。”

沈铃霖长叹一口气,忽而想到了什么问:“许姐姐,你也会做饭吧?要不,你改天教我做饭?”

许诺疑惑:“白三会做,你学着做什么?女同志还是少做饭,油烟催人老,对皮肤不好。

能享受,就享受吧。”

沈铃霖居然也觉得许诺说得对,她就不学,然后开心的去买饭了。

许诺替她开心,看来两人是找对了相处的模式,挺好的。

沈铃霖打了饭回去,两人一起吃饭,又一起聊天,这几天沈铃霖都在白延兵这边照顾他。

大概是认清了自己的心,所以两人相处起来,是前所未有的腻歪,恨不得一直粘在一起。

然后也商量好了,脚好就去领证,然后办酒席,结婚了。

这个消息传出来,大家都替他们俩开心。

这边许家也是上下一片欢乐,因为有小囡囡在。

眨眼,是1984年,两小只五岁了。

家里的许承许勇也考上初中了,许承很聪明,上的是京市的一中,而许勇差一点,使了一些劲儿才上了一中,不过一个是尖子班,一个是普通班。

许勇反正从来没有想过要超过哥哥,便没想和哥哥比。

经过几年的努力,这一年里。

许家的服装店开了五家了,许家的厂子又扩大了。许大哥的饭店也运营上了轨道,而且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追捧。

许家的日子可谓是蒸蒸日上。

许爸,许妈,萧妈,也算是儿孙满堂。

今天是许爸的六十大寿,所以一家子回了老家过寿。

让许诺没有想到的是。

许芊芊回来了。

去边境改造这么多年,她回来了,人也彻底的变了。

她们在老房子前的泥路上碰上。

许芊芊被戈壁滩的风沙糙了皮肤,人也沧桑了不少。

即使如此。

许诺还是一眼认出了许芊芊。

许芊芊更没有想到许诺一家子会回来,她看着她,泪眼朦胧,想到年轻时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好在最后,她把她点醒了,她在边境重新开始生活,好好的接受改造,这才得到了自由,回到家乡。

回来她才知道,当年因为她的任性,老妈头受了伤, 后面一遇风就头疼。

回来才知道,妈一直疼她,只是她爱的方式与大伯娘不同,她便没有读到她眼里的爱。

回来她才知道,她曾经嫉妒的堂妹有多么的厉害,是上了电视,上了报纸,为国家做出了巨大贡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