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其实只要你差人去递个信,我就会出来见你。”覃卓燕怜惜地帮周百合拭泪,先前对她的怨怼与不满都抛之脑后。
不得不说,周百合是很擅长用自己的皮囊与眼泪去牵动人心的。
“我……不能。周家风雨飘摇,我见殿下多了,未免给殿下找麻烦。”
周百合顺势在覃卓燕身侧的软毯上坐下,如此一来,就不会比覃卓燕坐得高,让他心生不适。
“怎么?难道已经有人开始为难周府?”覃卓燕见她哭得可怜,还以为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受了欺负。
“虽无人欺负,但周府没了主君,家计艰难,竟然连吃穿也一切从简,我看着那些饭食,下不去口,都瘦了好些。”
周百合故意抬手拭泪,让衣袖顺着手腕滑下,露出一节手臂来。
她这副模样,看着确实娇弱。周百合脸皮再厚,也不好直接开口让覃卓燕给银子,只好拐着弯暗示对方。
覃卓燕握住周百合的手腕,摩挲着她纤瘦的柔荑,眼底满是心疼。周百合面颊微红,羞怯地别过头,但没有将手抽回去。
“怎会这样,唉,若侯府的支出足够,我还可给你些银两支撑,但侯府也拿不出多少来。”覃卓燕重重的叹了口气。
要说自己没钱这样的事,其实有些尴尬,覃卓燕不是正人君子,并非不想装大款,而是就连打肿脸充胖子的资本都没有。
“什么?”周百合没料到自己得到的会是这样的回答,有些不敢相信。
周百合有所不知,没了上辈子柳明月的嫁妆与铺子营收帮衬,侯府根本拿不出钱,自己还顾不过来呢,哪里有多少钱给周百合使用?
少女脑海中忽然想起宫里柳明月说过的话,她还以为侯府开支拮据,只是柳明月故意说的,不成想侯府当真这么穷!
柳明月当时说的那些,不是开玩笑?周百合心下有些犹豫起来。
自己的打算,该不会是竹篮打水?为了确认,周百合担心地回望覃卓燕:“殿下竟如此辛苦,侯府的情况到底如何?”
周百合担心惹恼了覃卓燕,让他难堪,所以还是拐着弯问。
“上回我听妹妹说,侯府要用她的嫁妆填补侯府的账,是不是真的?”
要说前面坦白侯府账上没多少钱,只是有些尴尬时,那么此刻覃卓燕就如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覃卓燕震惊地瞪大眼,瞳孔因过分震惊而轻颤,若不是他的腿不能行走,怕是这会他能够直接站起来,男人松开周百合的手:“自然是假的!”
他口头上是厉声解释,但心里怎么不清楚侯府的情况到底如何?他没有盘算过柳明月的嫁妆,但母亲想来是有过这个意思的。
覃卓燕并非因算计女方嫁妆感到羞耻,而是愤怒之前京中出现侯府算计儿媳嫁妆一事,竟然是柳明月捅出去的。那个贱妇,胆敢背地里给侯府捅刀子!岂有此理!
“侯府再难,也不会把心思动到新妇的嫁妆上,柳明月不过是故意诋毁侯府!”
覃卓燕气得眼尾泛红,他这般跳脚,落在周百合的眼里,就是被戳穿真相的气急败坏。
当初柳明月出嫁,周家给了多少嫁妆,周百合是知道的,那点钱侯府也要贪图。
到底是要艰难到什么样的地步?尤其见覃卓燕如此反应,周百合怀疑柳明月说的是真的。
“殿下说的是,我也是一时想起来,所以顺口问了一句。”周百合压下心里的嫌弃,表面上还是做出心疼覃卓燕的样子。
但覃卓燕得知柳明月就是败坏侯府名声的人,哪里还有心思与周百合谈情说爱,借说自己有事要回府一趟,两人因这个话题不欢而散。
覃卓燕怒气冲冲回到侯府,让侍从推着他直奔柳明月的院子。
“丑妇!”一进院门,覃卓燕就不客气地以这般难听的称呼唤柳明月。
恰巧柳明月在院子里栽种药草,有人咋呼地进来,柳明月茫然地直起身来,看见是覃卓燕,她就递给院子里的下人一记眼神。
看世子火冒三丈,下人巴不得退下,一溜烟的功夫院里就只剩柳明月主仆三人与覃卓燕大眼瞪小眼。
“不知殿下登门有何见教?”柳明月看他身上穿着正式,应当是外出回来,看向对方的眼神带上了几不可察的戏谑。
“亏你好意思问我?你好歹是侯府的儿媳,我确实不待见你,但也没苛待过你,你就这般抹黑侯府,在外到处说我们侯府惦记你的嫁妆?”
覃卓燕质问柳明月时,眼睛圆瞪,一副恨不得把她撕碎的狰狞神情。
面对覃卓燕的质问,柳明月一脸无辜:“什么抹黑?什么嫁妆?我怎么听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殿下怎突然这么说?”
眼前这人是什么人,柳明月还算知道几分,他当然不会是去查了这件事,而是有人和他说了什么,那人是谁?
不等柳明月套话,覃卓燕见她死不承认的嘴硬样子,就自己把人招出来了。
“你别在我面前做样子,若不是你姐姐告诉我此事,我还真被你蒙在鼓里!你们是姐妹,她说你说过,难道还会有假?”
覃卓燕说出周百合来,柳明月心猛地一沉,隐隐觉得大事不好。
不对。
上辈子周百合与覃卓燕之所以能在周家没落后走到一起,是因周百合贪图荣华,而侯府倚仗着柳明月铺子的盈利,过得风生水起。
覃卓燕乐意在美人面前展现财力,所以不吝惜在周百合身上花钱,出手那叫一个大方,周百合当然死心塌地地依附在他身上了。
加上后来白子玉治好了覃卓燕的腿,他隐瞒着柳明月,私下和周百合纠缠在一起,哪还有什么难成的?
可这一辈子不同,覃卓燕不仅什么都没有,还只是个瘸子,除了那张脸,当真是毫无可取之处。至于脸,京城里可不缺品貌好的公子。
“殿下,我确实没说过侯府的是非,兴许是姐姐会错了意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