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女子外出多戴着幕篱,所以京中小姐们长得如何,京城百姓不全认得。然柳明月那张脸,长得可太有辨识度了。
很快,京城百姓就知道定北侯府连饭都吃不起一事,就连世子妃这正经主子,都得掏出自己的嫁妆钱来到外头用饭。
“侯府真是不像话,不过到底是贵胄,怎么就连府上账目的基本开支都支不出来?”
京城里,无论大街小巷还是酒楼茶馆,都能听见有人谈论侯府。
“之前不就传过侯府账上拮据,所以想打新妇嫁妆的主意,之前我还觉得是讹传,现在看来是真的,侯夫人是有意整治世子妃呢。”
就算不太清楚侯府里头的事,也有机灵的人把事情猜到七七八八。
到处都在说侯府寒酸落寞,侯爷常在外走动,每日还要进宫早朝,很快就得知了此事。
“简直胡闹!就算她有什么错,也只在府里责罚就是,现在事情闹开,让城中百姓看笑话,成什么样子?你快吩咐厨房那边恢复她的饭食用度。”
侯爷气冲冲地回府,见侯夫人居然在院子里气定神闲地修剪盆栽,就更生气了。柳明月怎样他是不关心的,但这么做是丢的是侯府的脸面。
京城中传开的消息,侯夫人不是不知道,但现在她不在意了。
至少,不比惩戒柳明月让她在意。
“那丑女自从嫁到我们府上就无法无天,先前有人说我们府开支拮据,算计新妇嫁妆,就是她自己说出去抹黑我们侯府!我们必须给她些教训!”
侯夫人持着和侯爷相反的态度,在她看来,罐子已经破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侯爷,您不大管后宅的事,但想来也知道那小丫头厉害,要事不辖制她一二,还不得踩到我们头上来?左右她嫁妆也没多少!”
妇人给侯爷倒了杯茶,扶着侯爷坐下来,边宽慰他边说自己的想法。
“她的嫁妆有几个钱,她乐意出去吃,就吃去,我看她能撑到几时,等她的嫁妆花完了,还不得安分听话?”
侯爷面色复杂地看了侯夫人一眼:“你说得固然有理,但外头的风言风语,你有去听过么?惩罚她要紧,侯府的脸面也要紧。”
风言风语当然是听过的,但侯夫人已经做好了打算。做都做了,怎能轻易收手。
“名声?现在外头的风声已经止不住,那不如干脆忍忍,把那蹄子制住再说,总不能两头都捞不着好!”
在接连的流言冲击下,侯府还有什么名声?左右名声已经很差了,不妨再差一点。然而侯府名声变差,还有一人格外头疼,那就是覃卓燕。
柳明月需用自己的嫁妆到酒楼吃饭一事传开,覃卓燕就发现周百合就不大愿意见他,就算偶尔出来,态度也很是敷衍。
一切,都是从知道侯府的状况不好后开始。
“殿下,照您的吩咐,小的悄悄去给周小姐递信,但周小姐说染了风寒,恐给您过了病气,最近就不见了。”代覃卓燕去传话的侍从回来回话。
沉思的覃卓燕闻言语气骤冷:“我知道了,下去吧。”
感染风寒?覃卓燕冷笑着把手里的鸳鸯香囊扔在案几上。周百合这个女人,看似柔弱善解人意,实则虚荣、虚伪至极!只有那张脸蛋娇媚,让人念念不忘。
看清了周百合的虚伪是一回事,这不妨碍覃卓燕想得到她。
对于因双腿残疾,多年来京中贵女无一看得上的人而言,就算知道了周百合是虚情假意,覃卓燕也不想放手。
貌美且愿意和他眉来眼去的女子,不会有第二个,这点自知之明,覃卓燕不至于没有。
“周百合啊周百合。”男人推着轮椅靠近案几,重新将那枚香囊拾起。
覃卓燕攥紧说里的香囊:“呵,你以为除了我,还会有哪个望族子弟愿意娶你不成?你一时不愿意为妾不要紧,我等得起!”
侯府的境况是不太好,好在周家的处境很是尴尬,两府半斤八两。说难听些,侯府是穷,但好歹清白。
周家?周军远的死到底怎么说陛下不是到现在都还没有表态?在此情形下,周百合不见得能有更好的选择,覃卓燕愿意等。
侯府另一边院子里,柳明月卧房的门窗紧闭,柳明月不可置信地问才去探听消息回来的花生:“最近都没什么动静?”
“嗯。”花生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小丫鬟说世子殿下近来连门都不出。”
柳明月躺回藤椅上,懊恼地拍了一记自己的额头。
她光想着让侯府和周府不好过,就忘了周百合是个彻头彻尾的爱慕虚荣的女子,倘若没有锦衣玉食,如何能够诱地动她?
让他们惺惺相惜走到一起是难了,看来得想别的法子撮合他们俩。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且不得不在一起?
“夫人您怎么了?忽然对世子殿下如此关心,之前您不是还说强扭的瓜不甜?”花生有些不明白主子为何对殿下上心起来。
花生话音方落,柳明月就猛地坐起身,激动地握住花生的手。
“我想到了!”说罢她就去翻箱倒柜找出自己的人皮面具和男装。
既然顺其自然不成,那霸王硬上弓不就是了!周百合与覃卓燕扭扭捏捏,不知拖到什么时候,不如干脆下药!
柳明月匆匆忙忙赶到醉仙楼,碰上付了酒钱刚打算离开的白子玉,连忙把人拦住好:“子玉,借一步说话。”
她拉住白子玉的手,不由分手就把人往厢房里拽。
厢房内,桌上的碗筷、碟子还未收拾,不过白子玉用饭饮酒从来都是举动赏心悦目,用过饭案几上也没有杂乱。
“哎哟,柳公子今儿怎么火急火燎的,还把我往屋里拽,不会是想霸王硬上弓吧?”去醉香楼多了,白子玉说话也不正经起来。
“诶,你还真说对了,你,有没有那样的药?给我些。”
柳明月笑得两眼弯成月牙,白子玉被她看得背脊发毛,震惊地瞪大眼:“你?你竟然如此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