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丑妇,性情刁钻不好相与,她嫁到侯府来,就没见她吃过亏。他开了口,丑妇多半会借此机会从他身上极尽所能捞好处。
别的也就罢了,唯独一件事……只要丑妇不是要求他碰她,别的事,都可做考虑,为了治好双腿,他不妨忍一忍丑妇的跋扈。
“只要你不痴心妄想,其他要求,本殿下都可以大发慈悲答应你。”
覃卓燕双手环胸,自觉已经把柳明月那点心思摸透。神医虽然厉害,也不过是毫无功名的寻常百姓,无权无势。
反观之,他怎么也是定北侯府唯一的嫡长子,世子之位只能为他所继承,他的世子妃就是将来的侯夫人,说不准,柳明月更贪恋侯府权位。
在覃卓燕的观念里,他的世子妃之位无疑是谁都想要的香饽饽。柳明月的目光扫过对方那一脸隐忍的神情上,险些想笑出声。
看他一副从容‘就义’的模样,柳明月用膝盖想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暂且还未想好我想要什么,提出的条件,还请殿下给我些时日好生想一想。也不用太久,就五日,殿下觉得如何?”
五日的时间不算长,覃卓燕确实想尽快治好腿疾,不过都已经瘸了这么久,只是五日的时间,并非不能等。
“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五日之后,我等你的答案。你最好别想着出尔反尔,这是定北侯府,你是侯府世子妃,记住自己的身份。”
应下柳明月五日之期的要求,覃卓燕不忘威胁敲打她一番。
“殿下说笑,我哪里敢诓骗你,我这殿下待着想来很不适,请回吧。”
柳明月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覃卓燕喜熏香,他在屋里待上片刻,屋内就会沾上他身上的香气。
香不难闻,但此香是覃卓燕身上的,柳明月就觉得甚是恶心。
“你以为本殿下愿意待在你这?别自作多情!”覃卓燕拂袖冷哼,命侍从推自己离开。
花生已经悄无声息把散落在地上的果子捡起来,委屈道:“夫人,殿下回回到您这里都大发脾气,有些时候,奴婢真想给他点教训。”
花生抱着托盘的手紧了紧,例如方才,花生想着不如往对方的轮椅底下扔两个果子,如此一来木轮打滑,还不吓死他!
“放心,很快他就会有所报应。”
柳明月看了眼托盘里不能吃的果子,心烦地摆摆手,让花生拿去扔了。
是夜,过了子时柳明月还未入睡,桂花进里屋添灯油时,看见床榻上还睁着眼的柳明月吓了一跳:“夫人?您还不睡,是为殿下今日说的事?”
柳明月不知可否,怔愣地吐出一句:“是我不够谨慎。”
她翻了个身,因过分焦虑,整个前额仿佛都滚烫起来。
当日在周府,因不知周倩倩下的是什么毒,情急之下她让人请来白子玉。
那时她只担心毒影响五脏,却没有顾虑到白子玉的身份被人认出。要说白子玉的身份没什么要遮掩隐瞒,问题就出在覃卓燕身上。
柳明月想着,周百合再过几个月即将临盆,到那个时候,她就能与覃卓燕和离,侯府的事和她再无半分关系。
没想到,经过周府一事,让覃卓燕注意到了白子玉。
“夫人,其实在奴婢看来,您可以借着请神医一事,从侯府讨些好处,对您其实无甚影响,不过奴婢愚钝,兴许误解夫人所忧虑之事。”
桂花把垂下的帘帐挂起来,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安神香放在香炉里点上。
“你会这么认为,世子也会这么认为,要是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柳明月单手捂住额头,她委实有些头疼脑热。
上辈子,她便是如此单纯地以为,请来白子玉治好覃卓燕的腿,此人对她的态度就能有所缓和,不再对她不假辞色。
呵,没想到,对方果真没有对她不假辞色,而是直接将她杀了了事。可细想下来,如今事情,她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夫人不想神医治好殿下的腿?”桂花眼见主子没有睡意,没有催她入睡,而是干脆在脚踏前坐下陪柳明月说话。
“原本我确实不想。”柳明月如实道。
在覃卓燕问及白子玉时,她就已经思考了事情利弊。
上辈子白子玉倾尽所能为覃卓燕治好双腿,最后没得到应有的感激,反而被覃卓燕派人害死,此事成为了柳明月的心头病。
她不想让白子玉再冒险,重蹈前世覆辙,所以覃卓燕最初开口时,她没想着答应。可是……这辈子覃卓燕已知道白子玉的存在,不可能善罢甘休。
且不说覃卓燕不会轻易放过能治好自己腿的白子玉,单单她认识白子玉这一点,覃卓燕就绝不会轻易与她和离让此机会溜走。
柳明月越想越气,一拳锤在床沿边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夫人是担心,与殿下和离之事难成?”桂花心思敏捷,很快就想明白主子在忧心什么。她起身去拿来药箱,取膏药涂抹在柳明月通红的手指关节上。
“你素来聪明。”柳明月对她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容有些勉强。
她煞费苦心,让周百合怀上覃卓燕的子嗣,本就是想利用她肚子里的孩子达成与世子和离一事。
现在好了,想借周百合腹中之子做文章的计划成了痴人说梦。
之前所做的努力,全白费了。
“桂花,我现在真是不知该怎么办,牵扯白子玉非我所愿,之前的许多事,我已经够麻烦他,许多时候,人情不是金钱之物就能偿还。”
柳明月拿过桂花手里的膏药盒子,药箱里的药,大半时白子玉所赠。
涂在手指关节上的膏药冰冰凉凉,把那股热劲和疼痛感都压了下去。
握住手中的药盒,柳明月眸光暗了暗,她必须尽快想到法子。
在覃卓燕跟前编排过柳明月与那大夫的是非后,周百合以为柳明月定会被重重责罚。
身为世子妃,和别的男子不清不楚,乃是不守妇道,稍加抹黑,罪名也就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