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吓了一跳:“夫人。”
桃花眼神平静:“这是人之常情。”
顾云染伸手握住桃花的手,问:“你就这样想我?”
“我?”桃花哑然。
顾云染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调皮地弹了一弹:“什么罪臣子女,在我这里你只是桃花,你哥哥是我的管家,陈默。”
她拍了拍桃花的手让她的安心:“只要你们不说出去,没人会知道。”
桃花眼眶一红,趴在顾云染的怀里哭了起来:“夫人,奴婢愿为你而死。”
爹爹的那些手下都对他们兄妹避之不及,而夫人竟然愿意将他们留在身边,这份恩情,她无以为报。
顾云染伸手拍拍她的后背:“好孩子,想哭就哭吧。”
肃平王的为人,她听外公说起过,稳重忠诚,新帝刚登基,他突然领兵叛变,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外面架着马车的李长安长长松了一口气,他感念夫人的恩情,发誓这一辈要以死效忠夫人。
马车走了一天终于到达庄子上了,这个时候天色已晚。
“夫人。”
竹叶扶着顾云染从马车上走下来,看着眼前破败不堪的茅草屋,屋顶漏的更狠了,有的墙都塌了。
这就是陆青舟的原来的家,当初她是有多瞎才会看上陆青舟。
“夫人,这里已经破败成这样,看样子是住不了的了。”竹叶说。
“走,去二叔伯家里。”
竹叶不知道顾云染要干什么,但是还是扶她坐上马车,直接来到了陆青舟的二叔伯家里。
其实也不是亲叔伯,就是一个村子里的,大家多少沾亲带故,而且陆二叔早年帮过陆青舟家,陆青舟便亲昵的喊他二叔。
陆二叔正在院子里打柴,一抬眼看见院子里停了一辆马车。
山野乡村,怎么会有马车?
他愣住了。
忽然想到什么,他高兴的朝屋里喊去:“二丫头,快出来,你姐姐回来了。”
“好咧,爹。”
一位穿着粗布青衣的丫头欢天喜地的跑出来了,只是,她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是顾云染时,愣住了。
她呆呆看着顾云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您是?”她的印象当中好像没见过顾云染。
顾云染看着她,笑着问:“你是莲花的妹妹吧?”
三年前,她见这丫头的时候,才到她腰际,没想到现在长这么高了。
“啊?”二丫头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想起来,姐姐去了陆家当丫头,改了名字,叫莲花。
她点了点头:“是。”
“我是你陆四哥的夫人。”顾云染说。
陆二叔看到顾云染,慌忙的把手上斧头扔在地上,长满茧子的双手在衣服上胡乱的擦了擦。
他快步走了过来,弯着腰行礼:“夫人,快进屋。”
他伸头往顾云染的身后望了望,没有看到那抹想念的身影,有些失落,他抿着唇,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夫人,大丫头没有回来?”
大丫头去了陆家三年,还没有回来过一次。
顾云染一怔。
她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的来的,眼眶突然就红了:“二叔,到屋里说吧。”
“哎。”
陆二叔领着顾云染到堂屋里,他对二丫头说:“快去给夫人烧杯水来。”
“不用。”顾云染指着旁边桌子上的水壶,“就喝那里面的吧。”
“我不讲究。”
二丫头挠挠头,她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桃花说:“我家夫人很和蔼,你不用担心。”
二丫头抬头看向顾云染,见她对着自己笑,她也就放松了不少,去厨房了拿了三个瓷碗,倒了三碗水。
破旧的瓷碗,有两个还缺了口。
“夫人,不好意思,家里简陋,连像样的茶杯都没有。”陆二叔有些局促不安,他一辈子呆在乡下,也没见过大人物,不知道这样招到客人,是否妥当。
他总觉得怠慢了顾云染。
“无妨。”
顾云染端起碗喝了一口水,将碗放下,她看向陆二叔,良久才口:“二叔,今日我便是为了莲花的事情来的。”
陆二叔心里猛然一惊:“大丫头她咋了?是不是犯错了?”
顾云染摇摇头,她对桃花道:“去把马车上的盒子拿来。”
“是。”
桃花快步走出去,回来捧着一个黑色的木盒子。
陆二叔心里一沉,他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夫人·······”他一张口,声音都在抖。
顾云染的眼眶也红了,将黑色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黑色的绸缎布,打开黑色方布,就是一堆······
灰。
二丫头吓得脸都白了,“夫人,这是?”
陆二叔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还没开口,顾云染点了点头:“没错,这是莲花的骨灰,我给你们带回来了。”
“啊,我的儿呀。”
陆二叔抱着女儿的骨灰痛哭了起来,二丫头也伤心的哭了起来。
她不明白姐姐的好好的,上个月还托人送了银钱回来,怎么突然就没有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小声问:“夫人,我姐姐,她怎么突然就走了?”
顾云染拿着帕子擦着自己眼角的泪,说:“是我不好,当初念着带着她到陆府当丫头,能让她赚些月钱,给二叔看病,哪成想却害了她,让她落得惨死的下场。”
竹叶愤愤不平的说:“夫人,这不能怪您,是老夫人太过分了,为了救四爷的情妇,让莲花做了替死鬼。”
“什么替死鬼?”陆二叔愣住了,“我的大丫头到死是怎么死的?”
顾云染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竹叶一股脑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明白了。
陆二叔听到之后,悲愤不已。
“老夫人太不仁义了,当初她丈夫死的早,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孤苦无依,我和老伴可怜她经常给点吃食,帮助她养大四个孩子。”
“为了多照顾她家一点,我累成腿疾,老伴照顾我三年意外走了,如今她发达了,成了城里人,我没想求她回报,却没想,她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让我女儿枉死。”
陆二叔越说越心痛,最后气晕了过去。
顾云染对陈默招招手:“陈默,将二叔弄到床上休息。”
“是,夫人。”
二丫头一直低着头,呜呜咽咽啜泣着,顾云染知道,她心里正恨着呢。
她说:“老夫人虽然是我婆母,但是她做的事情确实令人不耻。”
“莲花是我带到陆府的,我对她的死心怀愧疚,只可惜我知道的时候想要租住已经晚了。”
二丫头低头哭:“不怪夫人,如果没有夫人,我爹早死了,夫人对我家的恩请,二丫头记在心里,一辈子都不敢忘。”
顾云染将她扶起来,拿着帕子给她擦脸上的泪水:“我也是还你爹爹当年的恩亲,但是你姐姐确实死的冤枉。”
她认真的看着二丫头,问:“你想不想为你姐姐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