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苏月倾没想到的是,这群大臣还挺硬气的,闹起了集体罢工。
第二日上朝时,朝堂上就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站在那里,瑟瑟发抖,面面相觑。
苏月倾顿时明白了,那群人要跟自己抗争到底。
不对,是自己要与他们抗争到底。
她叫人记下了那几个上了朝的官员的名字,随后便宣布退朝。
京城乱了。
一夜之间,那些罢工的朝臣们都不再出门,积压的案子也不再处理,百姓们想报官也找不到人。
原先祥和的京城瞬间就变得一片混乱。
不仅人与人之间的摩擦增多,还有人趁着朝廷不管事,便四处为非作歹。
京城里的医馆这几日人满为患。
消息传至苏月倾的耳中,已是三日后。
苏月倾有些慌张,却尽力保持淡定。
她召来顾维实。
如今顾维实仍保留着大将军的职位,与另一个将军共同掌管着京城的护卫军。
苏月倾叫顾维实带领军队,维持京城秩序。
顾维实总算有些实事可以做,便很卖力,很快,京城就在军队的镇压下,渐渐平静下来。
平静之后的第二日,苏月倾就叫人拟了布告,张贴在城中的各个布栏上。
“由于近日朝中百官玩忽职守,引起京中骚乱。在位未履职官员朕一律革其职,官位空缺,如今便面向全大殷民众,广纳贤士,凡通过考核者,立即封官!”
这封简单粗暴的布告在京城百姓中引起了很大的骚动。
一直以来,只有与在朝官员关系好亦或是出得起大价钱的人才能入朝为官。
如今皇帝的这张布告一出,岂不是全天下人都可以当官了?
有些人觉得事有蹊跷,而有的人已经跃跃欲试了。
永华宫内,苏月倾兴奋地对进门的凌思澈道:“凌太医,据说已经收到千余份的报名表了。”
凌思澈轻浅地笑着,说道:“一下子就革了几十个官员的职,你不怕惹人记恨?”
苏月倾老实回答道:“怕。但我不会屈服。”
这几天,她为那群官员罢工的事搞得焦头烂额,一方面要将底下有能力有志向的人提拔上来,一方面又要选拔人才补空缺。
这件事真的很难。
不只是从前在课本上看到的寥寥几句话那么简单。
凌思澈也看出了苏月倾眼里的疲惫。
他将苏月倾拥入怀中,轻声道:“陛下,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心,臣便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苏月倾伏在凌思澈怀中,撒娇笑道:“你肯定得帮我,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
苏月倾原本对凌思澈的一臂之力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她知道凌思澈有很多忠心耿耿又能力高强的人,但是凌思澈却从来没有对她说过。
苏月倾便想,或许这是他特意留的后路,便也没有多问。
这夜,凌思澈像往常一般翻窗进入苏月倾的寝室。
苏月倾也调侃道两人像偷情一般。
一番温存过后,凌思澈将一块沉甸甸的令牌放入了苏月倾的手中,在她耳边沉声说道:“陛下,朝廷之中有一方势力叫作密阁。密阁原是前几代大殷皇帝设立的,专门做些不便示于人前的狠事。先帝临终前,将这能够号令密阁的令牌交予我。”
苏月倾指腹摩挲过令牌上的图案,不禁笑道:“先帝临死前,做的事情好多啊……”
凌思澈哑口无言。
许久,他才弹了一下苏月倾的脑门,愠怒道:“先帝也只是出于担心。”
苏月倾点点头。
凌思澈继续说道:“原先密阁是由朝廷拨款,先帝逝世后,为了对前皇帝隐瞒密阁的存在,我便另寻有财力之人,维持密阁的运作。”
有财力的人……
苏月倾将头埋在凌思澈的胸口处发出咯咯的笑声。
“该不会是温时念那个冤大头吧?”
凌思澈应道:“正是温公子。”
苏月倾听着听着,忽然遍体生寒,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不太美好的想法。
她问:“听温时念所说,他之所以这么甘愿地为你做事,都是因为你曾经救了他一命……而在此之前,你恰好需要很多钱,他又恰好是个富人……会不会,会不会……”
苏月倾不敢说下去了。
她起身,推开凌思澈,忽然觉得他温柔 表象里掩藏着阴险的内在。
凌思澈先是愣了一下,看到苏月倾那副不可置信又带着些恐惧的表情,瞬间明白,她又多想了。
“如果我说,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一切只是巧合,你信吗?”凌思澈笑问道。
苏月倾摇头,诚恳地回答:“说实话,不太信……”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凌思澈的城府,苏月倾又不是没见识过。
想到这里,苏月倾更害怕了,她起身和衣,下了床。
凌思澈诧异不解,却也跟了下来。
苏月倾淡淡道:“你将这令牌交予我,是希望我亲自号令那三千密探吗?”
“是。”凌思澈点头,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陛下,你如今推行改制,得罪了数人,其中肯定有对你怨念颇深,企图谋害你的乱臣贼子。”
苏月倾也认同凌思澈的话。
可是,密阁这种东西,她觉得以她的能力,还不足以操控。
光是当一个皇帝就很累了。
苏月倾将那块令牌放在烛光下,仔细地欣赏着,许久,她才将令牌还给凌思澈。
凌思澈看着手中这块明黄色的令牌,有些讶异。
“陛下,臣只是将它物归原主,你为何又将它给臣?”
苏月倾双手抱在胸前,歪着脑袋看向凌思澈,轻哼一声。
“你将密阁的指挥权给我,你轻松了,我倒是累得不行!”苏月倾嗔怪道,“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想将一切责任推给我,让我什么事情都亲自过手,你自己就可以无事一身轻了!哼!”
凌思澈哑然失笑,“臣从未想过。”
“朕命你为密阁大臣,专为朕处理些棘手的事情。”苏月倾笑道,“反正你也与密阁打交道多年了,比较熟悉。”
凌思澈将令牌紧紧握在手中,“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