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姚公子求见。”
听到侍卫的通报,秦妤抬眸看向姚弘之,勾唇一笑:“你到本宫这儿才多久,他就找来了,倒还真是心急。”
姚弘之但笑不语。
秦妤收起棋子,同时吩咐道:“让他进来。”
姚淮之对于在此见到兄长一点都不意外,但他却向根本没注意到屋里还有他这号人一般,瞥了眼棋盘,径自凑到秦妤,笑问:“殿下平日里也喜欢棋?”
秦妤没搭理他,姚淮之也不尴尬,固执的自说自话:“对棋艺一道,草民也略懂些皮毛,不知可有幸得殿下赐教?”
听了这话,秦妤才抬头瞥了他一眼,姚淮之脸上依旧挂着一副笑颜,从她见到对方起,这笑容就没消失过,仿佛已经成了抹不去的烙印。
能在秦楼楚馆里混的上名堂,姚淮之的样貌自然不会差,可话又说回来,在那种地方的人又有几个长相差的,想要有一席之地靠的还是谄媚逢迎。
进了青楼,就算是再硬的傲骨,他们也总有办法给你掰折了,让你再也站不起来。
多年浸染,对于如何曲意逢迎,姚淮之早已熟练于心,甚至形成了习惯,就算并非刻意,他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小心翼翼地讨好。
秦妤打量了他一阵,后将棋篓推到姚弘之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其意味不言而喻。
姚淮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但仅是片刻就恢复如常,笑靥如花。
相比之下姚弘之就显得从容多了,低头看了眼,秦妤递过来的是黑子,姚弘之也不推脱,当即在行横交错的棋盘上落下第一颗棋子。
孤零零的棋子落在棋盘正中,秦妤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以她对姚弘之的了解,他绝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显然是有意而为之。
与秦妤的平淡不同,姚淮之像是个见到新奇事物的孩童,一脸天真地看着姚弘之,说出的话却暗含讥讽:“起手下在天元,这可是连新手都不会犯的错误,哥哥你是认真的吗?”
姚弘之听到他叫自己哥哥,原本温和的眉眼瞬间凌厉起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予以威慑。
可对方诚心的想要气他,又岂会被害怕他的眼神恐吓。
姚淮之像是没看懂他的意思一般,继续道:“哥哥你要是不会下棋,不如让我来指导你好了。”
姚淮之自顾自的说着,可在场的人却没一个搭理他,甚至连眼神都不屑于给他。
每次姚弘之落子,他总是会故作和善的提出建议,可似乎所有人都当他不存在一般。
如此姚淮之也不再自讨没趣,停止了喋喋不休的言论,老实的坐在一旁。
可他根本不是能静下来的性子,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最后将主意打到了沈江身上,姚弘之和秦妤不上当,他就不信,这个看起来分外老实的侍卫他还对付不了。
姚淮之托着腮,左边脸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忽闪着一双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沈江。
这视线太过露骨,沈江自然感觉的到,下意识地抬头,却正对上了姚淮之的视线。
见沈江看过来,姚淮之笑的更欢了:“侍卫哥哥,我渴了,你能帮我倒杯水吗?”
这话落在秦妤耳中,她执棋的手明显一顿,姚淮之的语气带着些许娇媚,沈江或许听不出来,但却逃不过她的耳朵。
秦妤侧首看向沈江,想知道他究竟会怎么做,可看到他真的如姚淮之所言,给对方递了水,秦妤便气不打一处来。
收回视线,略带寒意的目光扫了姚淮之一眼,对上他的目光后,秦妤勾唇一笑。
明明秦妤是笑着的,可这笑容却让姚淮之背后起了冷汗。
与面对姚弘之的威胁不同,他自小便未将他这个兄长放在眼里,连最起码的尊敬都做不到,又何来惧怕。
可秦妤不同,秦妤久高位,掌握生杀大权,身上的高贵是与生俱来,刻进骨子里的,只一眼便让姚淮之不寒而栗。
“这局本宫输了。”秦妤随手将棋子扔到棋盘上,心绪不静,这一局她必输无疑,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说罢不等姚弘之反驳,继续道:“本宫乏了,你们都出去,省得留在这碍本宫的眼。”
姚淮之张了张嘴,可刚触碰到秦妤的眼神便歇了心思,终日看人脸色过活,姚淮之看的出来,秦妤动了怒,此时此刻他万万不能去触秦妤的霉头。
姚弘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多少猜到了秦妤生气的缘由,深深地看了沈江一眼,姚弘之在心底叹了口气,沈江这是犯了秦妤的忌讳,怕是逃不了一顿责罚。
偌大的书房内只余他们两人,一时间呼吸可闻。
秦妤的目光落在了他心口处,眸光深邃,似乎透过衣物与皮肉,看到了那颗跳动的心脏。
“伤口怎么样了?”
沈江尚搞不清楚状况,就听到了秦妤这句话,心中更加莫名其妙,殿下明明早上还看过,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又问一遍?
沈江想不通,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并无大碍。”
秦妤什么都没说,抬眸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继续看起了奏折。
实际上,秦妤根本不在意沈江会不会回答,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无需沈江回答,她也很清楚。
沈江最初还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可是过了黄昏,殿下都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沈江就算再迟钝,也意识到他这是惹了秦妤的不快。
处理完奏章,秦妤向窗外看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秦妤缓缓起身,活动了下有些许发麻的手脚,推开门扉,回首见沈江仍旧站在原地,神情低落。
“愣着作甚,还不跟上。”
秦妤的声音毫无波澜,沈江根本无从判断她的喜怒,但他也清楚,这个时候去追问只会惹得殿下更加不悦。
沈江战战兢兢地跟在秦妤身后,一直垂着头,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直到眼前浮起一片热气才回过神来。
沈江抬眼一看,才发现自己一路跟着秦妤到了温泉池。
秦妤背对着他,抬手摘下发簪,没了固定,一头青丝尽数散落,披在身后。
眼见秦妤已经褪去外袍,沈江才意识到自己不该留在这,可秦妤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没等他转身,就先一步开口道:“更衣。”
沈江无法只得按照秦妤的吩咐去做,期间沈江一直低头看着地面,就连动作都极为小心,生怕触碰到秦妤。
见他这样,秦妤心底怒火更甚,拂开他的手,指腹捏着他的脸颊,强迫他看着自己:“本宫还不够纵容你吗?怎么还这般唯唯诺诺的?”
“属下知错,请殿下责罚。”说着就要跪下,却因为秦妤的桎梏而放弃。
“又是这句话,除了这句,你就不会说些别的吗?”秦妤气笑了,一双眼眸犹如深潭般幽暗:“既然知错,那你说说看,你错哪了?”
沈江别开眼,垂眸不语。
“跪下,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在起来。”秦妤松了手,语气平淡,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秦妤不在理会他,自顾自地褪去衣袍,踏入温泉池中。
水雾发散,热气蒸腾,白皙的皮肤泛起胭红,勾人眼球,可如今却无一人欣赏,唯一的观众正跪在一旁,反思着自己的过错。
秦妤有心晾着他,但是她若真的这么做了,以沈江的性格说不准真会在这里跪上一夜。
到底还是心软了,秦妤在心底叹了口气,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沈江不敢看她,每一步都走的尤为缓慢。
见他靠近,秦妤伸出手,一个用力将他拽了下来。
沈江没料到秦妤的举动,一时不察,重心不稳直接栽到了水里。
水花四溅,温热的水流打湿了衣衫,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得以幸免。
“想清楚了吗?”食指挑起他的下颌,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尾一点朱红为她平添了几分妩媚。
话虽然这么问,但秦妤并未打算从他口中得到回答,指尖微动,几下就解开了他的腰封。
藕臂一扬,浸水的衣袍被甩到岸边,小麦色的皮肤裸露在外,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疤痕,右胸上还有一道结痂的伤口。
摩挲着那骇人的血痂,秦妤一双眼睛漆黑如墨,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轻微的触碰,带来一阵痒意,脸颊染上绯红,不知是水汽蒸腾的缘故,还是因为羞怯。
“殿下……”沈江的声音嘶哑异常,明显沾染了欲色。
眼睫轻抬,看到他泛红的眼角,以及不停滚动的喉结,秦妤嫣然一笑。
秦妤知道他想要什么,柔若无骨的手掌隐入水中,指腹时轻时重的在他喉结上揉按,秦妤坏心眼的贴近了身子,在他耳边亲吻厮磨。
肌肤相贴,怀里柔软的触感让他无法忽视,甚至有些心猿意马。
每一次富有挑逗意味的触碰都是在挑动沈江的神经,让他难以忍耐,浑浑噩噩地思绪,因为秦妤的低语瞬间消散了个干净。
轻笑一声,秦妤放柔了声线,诱哄道:“只要说出你错哪了,本宫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