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曾想，黑蝴蝶刚接近土山，无数的食蜂鸟就从洞里飞了出来，欢快的鸣叫着，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
“这……也行？”
李锋都看傻了。
昨天这帮家伙刚杀了自己几千个族人，怎么见到黑蝴蝶就换了个态度呢？
这家伙到底是蝴蝶还是鸟王啊？莫非是鸟王进化成的蝴蝶？
这可不怪李锋瞎猜，你见过时速90迈的蝴蝶吗？你见过上千只鸟围着只蝴蝶转圈吗？除了鸟王转世，还有别的解释吗？
李锋不敢太靠近，毕竟是天敌，万一出个意外一家老小就没人照顾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黑蝴蝶向鸟群道别，朝着正东飞去。
李锋急忙跟上。
“老弟，你厉害啊，居然跟鸟做朋友？你从哪学的鸟语啊？教教我呗？”李锋实在憋得慌，没话找话。
黑蝴蝶继续往前飞，绕过一个小山头，飞了大约一公里，空气中的气息骤变，李锋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危险的煞气。
下方是一个小山谷，谷底有个防空洞，那煞气就是从洞里传出来的。
“这防空洞里藏着什么？老虎吗？”李锋本能的就想离开这。
黑蝴蝶似乎一点都没感觉到危险，直接落在了谷底防空洞洞口上方的一块石头上，不动了。
“我真看不起自己，老虎有什么可怕的？我会飞啊！”
李锋见状暗暗惭愧，觉得这脸丢大了，就算是老虎又能怎么样？它又不会飞，再说了，就算会飞，有见过老虎抓蜜蜂吃的吗？这都不够塞牙缝的。
落在黑蝴蝶身边，李锋看它一动不动，忍不住碰了碰它，“喂，老弟，看什么呢？”
黑蝴蝶似乎被惊醒了，忽然起飞，朝洞口下方落去。
“危险！”李锋吓坏了，站在洞口上看看也就罢了，下去不是找死吗？
可他根本来不及阻拦。
危险并没有发生。
黑蝴蝶这次落脚的地方是个黑色鸭舌帽。
鸭舌帽有一半埋进了土里，只有帽檐和帽顶的部分露在外边。
“这里难道有人来过？不然怎么会有个帽子？”
李锋盯着鸭舌帽，没敢凑过去，对不可控的未知危险，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可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个路，谁来这里干嘛？”
就在李锋胡思乱想的时候，黑蝴蝶再次起飞。
这次黑蝴蝶是朝南飞的，飞了大约两公里，眼前出现了一栋白墙黑瓦的石头房子。
房子的墙壁上，用红漆喷着‘护林防火’四个字。
“这里应该是护林员在山里的住处。”李锋猜测着。
黑蝴蝶来到房子前，顺着其中一间打开的窗户钻了进去，李锋紧随其后。
房内布置极为简单。
一张木床，一张木桌，还有两把椅子，就是全部家具了。
黑蝴蝶在房内绕了一圈后，落在了木桌上。
木桌上有个发黄的笔记本，还有一支笔，一瓶墨水，应该是护林员生前用来做笔记用的。
除此之外，靠墙的位置还有一个相框，相框里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有两个人。
一个穿着护林员员衣服的中年男人，手里牵着一个看上去十六七岁，带着黑色鸭舌帽，穿着校服的女生，校服上写着：云县一中高三一班。
女生笑容甜美，露出两个小酒窝，笑容极具感染力，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我明白了！”
看到照片，李锋终于把刚才黑蝴蝶的奇怪举动串在了一起。
很明显。
照片上的护林员就是松林里被魔蛛杀死的那位，防空洞门口的黑色鸭舌帽就是照片中女孩头上带的这顶。
也就是说，这父女俩先后都死在了山里，一个被魔蛛吸成了人干，一个被野兽啃的尸骨无存。
至于黑蝴蝶，十之八九是女儿养的宠物，末世降临后，开启了灵智，这才对主人念念不忘。
“万物皆有灵……谁说虫子就没感情了？”
李锋看着黑蝴蝶的背影，肃然起敬。
可李锋的这种敬意只持续了不到三分钟，就被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彻底摧毁了。
他看到。
黑蝴蝶盯着照片发了一会呆后，忽然用翅膀翻开了笔记本，然后飞到墨水瓶上打开盖子，用小爪沾了些墨水后重新飞到打开的笔记本上。
这次它没有降落，而是扑闪着翅膀，保持着和笔记本约一毫米的距离，就像采集食人花花蜜那样，小爪开始在笔记本上划线。
“它要干什么？”
李锋疑惑的凑过来，等看清纸上的线条后，只感觉脑袋嗡了一下，瞬间一片空白。
“爸爸？？？！”
李锋看到。
黑蝴蝶在笔记本上用小爪歪歪扭扭的写了‘爸爸’两个字！
如果不是白天。
看到笔记本上的字，李峰一定会吓得屁股尿流，有多快跑多快。
可现在。
李峰只想哭。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渴望过眼泪。
他想大哭一场。
想把这些日子以来，心底的压抑和痛苦通过泪水一股脑的全都发泄出去。
蝴蝶是不会写字的。
就算是进化体，也不可能进化出这种智力。
那眼前发生的一幕。
唯一的解释就是。
黑蝴蝶和自己一样。
这个脆弱的身体里，也藏一个人类的灵魂！
它和自己一样，也是重生者！
黑蝴蝶并没有察觉到李峰的异样，继续往下写。
“爸爸，我要走了，这里越来越危险，昨天晚上，松林里起了一场大火，烧断了蛛丝，你的尸体终于落地了，女儿终于放心了。我想把你埋葬后再离开，可我现在太弱小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我一定会杀了那只蜘蛛，一定会杀了那头恶狼，一定会的！一定会让你入土为安的。”
字写完了，期间黑蝴蝶又去蘸了几次墨水。
李峰悬停在半空，看的真真切切。
“错了，我一开始就错了。”
看着笔记本上歪歪扭扭的字，李峰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黑蝴蝶根本不是什么老弟，它是母……女的。
她竟然就是相片里那个笑容甜美的女学生。
她留在这里，只是为了想把自己的爸爸从蛛网上放下来，想让他入土为安。
“走吧。”
黑蝴蝶合上笔记本，向李峰发出了离开这里的信息素。
她已经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一切，是时候离开了。
李峰看了一眼黑蝴蝶，缓缓落到桌上，学着黑蝴蝶的样子，用羽刃将笔记本打开。
这个过程，他的身体一只在发抖。
那是激动的，也是高兴的。
打开笔记本后。
李峰飞到墨水瓶上，用锯齿锤蘸了些墨水，又飞到了笔记本上。
随着锯齿锤左右一划，一个‘人’字出现在了纸上。
李峰又在这个字后面划了个问号。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