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想的废物暴戾太子,生了一双多情杏眼,正居高临下看着他,神色倨傲,可微垂的眼角,竟还让他看出一分委屈?
烛火明灭,映衬在他眼底,伏黯自他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明黄色的华服将他衬得高高在上,看似近在咫尺,可又远在天边。
半束着头发,许是来得太急,没能认真束好,几缕发丝随着风飘动,恰好贴在他眼尾泪痣旁,为他平添了丝妩媚。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一个男子妩媚,怎么..会好看成这样?让他看得移不开眼。
高不可攀,贵不可言,明明是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怎么能生得如此勾人?
伏黯抬头不语,默默盯着师淮看了许久,并未发觉自己的无礼冒犯。
师淮满意了,故意逗他:“怎么?傻了?”
伏黯回神,只是心中的惊艳久久不能平复,他面无表情道:“太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师淮轻哼一声,“孤要是要了你的命,岂不是要背负终身骂名了?更让大宣国折损一员大将。”
说罢,他伸手去勾伏黯的下巴,轻轻挠了挠,拖长了声音,“再说了,孤...可舍不得。”
伏黯喉间滚动一瞬,随即低头:“多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
“怎么谢?”
伏黯一怔,抬头不解望他:“什么?”
师淮伸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娇生惯养的指尖没有一点茧子,莹润如玉,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木质香气。
“孤如此大量,将军心中感恩,可感恩不是单靠嘴上说说便可,还要拿出实际行动,将军打算怎么谢孤呢?”
太子的手似一把火,轻易就点燃了他身上的渴望,伏黯绷紧全身,垂头不敢直视他。
怎么谢?
还能怎么谢?
金银财宝?这些太子殿下只会比他拥有的更多吧!
难不成...是要他帮着对付二皇子?!
如今朝中棋局但凡是长了脑的都能看出来,二皇子比太子更有才有谋,且心善仁慈,不少人早已暗自期盼着太子下台,好让位给二皇子。
那么,若是站在太子的角度,他的一切看似唾手可得。
可只要皇帝一日不退位,他便一日不能登基。
而他潜在的对手,便只有二皇子了!
伏黯浑身僵硬,他攥紧拳头,如今他的家族已经是和二皇子在一条船上了,怎么可能再为太子卖命?
再说了,若真让太子当了皇帝,只怕,民不聊生。
“恕臣难从命!”
师淮脸上笑意褪去,“什么意思?”
伏黯一副视死如归:“臣做不出背主这等龃龉之事,且臣唯一忠心的只有皇上,臣为国家而战,为百姓而战,为大宣国的大好河山所战。
太子的要求,臣做不到!”
师淮差点就要被他气笑了,他想的是暖床,伏黯想的却是什么?间谍?
他以为自己要让他做什么?
不过,他对二皇子的忠心程度,还真是超乎了师淮的意料。
他心气不顺,看着跪在地上的伏黯越发生气,他竟然为了那个劳什子二皇子可以弃安危于不顾?
这是二皇子,还是妖精?
师淮越想越气,踹了他一脚,力道不大,他也纹丝不动。
师淮蹲下身,与他平视,故意凑得与他越来越近,满意在他眼中看到了慌张和沉沦。
呵!口是心非!
既然如此...
师淮浅笑一声,殿内本还紧张的氛围瞬间消散。
他放轻声音,再度抚上伏黯的脸,动作轻柔,好似在欣赏什么艺术品一样。
“将军说笑了,孤的意思是,将军大可将自己当谢礼,孤必...扫榻相迎,日日与卿好,再不多看他人一眼。”
太子竟...竟有龙阳之好?
伏黯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惊讶,可他心底还隐藏着一丝隐秘的欢喜,被他故意忽略了。
他本坚挺的背,忽然就懈怠了。
师淮抽离自己的手时,他还难以自控凑上去蹭了蹭,动作幅度虽小,但师淮察觉到了。
师淮目光描摹着他硬朗的五官,和深邃地眉眼,久经沙场,他身上气势总有种肃杀的感觉,可面对自己时。
就连伏黯也不曾察觉,他下意识就收敛了所有杀气,任由自己随意磋磨都毫不反抗一样。
“将军还真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孤先前竟未发现,将军竟生得如此俊俏,想来京中不少高门贵女见到你,都难以克制芳心暗送。”
伏黯听着他的夸赞,再想到他方才的话,耳根渐渐红了,心中有种隐秘地冲动,想将太子就这样狠狠按在地上,将他欺负到臣服。
但,那可是太子啊...高高在上的太子...
他看着太子抚过自己的指尖,浮想联翩,眸色微黯,一股股隐秘地渴望飞快滋生。
“呵...”
一声冷笑又将伏黯的理智拉回。
师淮起身,退后一步,面色转为冷漠,俯视跪在地上的伏黯:“孤从不强人所难,这世上,想爬上孤的榻之人甚多,既然将军不愿意,那孤便去找其他人。”
其他人?谁?
伏黯噌的起身,攥紧的手微微颤抖,他差点就要克制不住怒火要质问太子,可他没有这样的立场,更不能这么做。
只能绷紧全身,让自己忍下。
师淮漫不经心道:“好了,孤无意追究你的过错,伏将军回去吧,省得孤又成了恶人。”
见他一步步前行,伏黯忍了又忍,终究是忍不住开口:“你说的其他人,是谁?”
“谁?”师淮缓缓转身,沉思一会儿,有些苦恼,而后随意道:“谁都可以,依孤看,今日与你同行作伴的程副将便很不错,一表人才,仪表堂堂,身姿高大。”
他勾唇,“想来,在榻上的...滋味儿,应当很不错。”
伏黯呼吸急促,一字一句道:“程副将喜欢女子,并无龙阳之好!”
师淮毫不在意:“那又如何?孤是太子,他若是不愿,孤勾勾手,上钩的人便数不胜数。”
“你!”伏黯几乎要脱口而出,我改变主意了!
可是他终究忍住了,眼看着年轻的太子一步步离他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