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五十五分。
小庄园的很多人都被派出去寻找钟寄绵了。
蔺殷全程神色淡淡,语调从容地和坐在长毯两边的宾客寒暄交际。
到了时间,音响中播放出的音乐骤然一变。
从舒缓的纯音乐,变成了轻快甜蜜的哼唱曲。
昭示着仪式开始。
宾客们立刻开始鼓掌,目送蔺殷慢条斯理整理了下纯白西装,缓步走上了鲜花环绕的舞台。
不少人的目光往后看去。
想看新娘从哪儿出来。
掌声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分钟,在始终没看到人出来后,逐渐停下。
蔺殷一动不动,背着人群,站在舞台中央。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这到底是提前设计好的情境,还是……真出了什么意外?
就有人悄悄看向谢与,抱着混脸熟的心态,轻声笑问,“九爷,这是搞哪一出,您知道吗?”
男人眼也不抬,冷白侧脸浸在傍晚光线中,勾勒疏离冷戾。
他慢条斯理收起刚收到信息的手机。
声音淡淡,“不知道。”
……
蔺殷听到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
也感觉到有无数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不在乎。
他只是盯着面前的花墙,唇抿成一条直线,漠然等待着。
等待着,时间过去。
背景音乐轻快甜蜜,现场却安静一片,场面有些诡异。
等到音乐逐渐播放到高潮。
蔺殷终于低头看了眼腕表。
五点整。
镜片后的眸蒙着一层薄薄的雾,让人看不透其中情绪。
他扬起面具般的温润浅笑。
转过身,看向众人,温文有礼地颔首。
“抱歉,今天应该是不能举办婚……”
“为什么不能?”
蔺殷瞳孔一缩,猛地抬头,往前方看去。
钟寄绵提着裙摆,一路跑下楼还有些气喘。
镶嵌钻石的高跟鞋踏上长毯,她站在长毯末端,下巴微扬,注视着蔺殷。
顿了顿,脸上扬起如水温柔的浅浅微笑。
对两边的宾客们致歉。
“不好意思,临时出了一点小问题,耽搁大家时间了。”
在一片“没有没有”的声音中。
蔺殷下颌绷紧,眼眸暗沉如墨,盯着提起裙摆脚步轻缓往前走的钟寄绵几秒。
蓦地大步向前,踩着长毯走到了她面前。
伸出手。
钟寄绵对他笑了笑,将手搭在他的手掌上。
十指紧紧交扣。
他们并肩往长毯尽头的台子走去,西装与婚纱都是纯白的配色,蔺殷斯文儒雅,钟寄绵清丽温婉,是极为般配的模样。
宾客们热烈鼓掌。
在掌声中,蔺殷唇边噙着淡淡笑意,像是说悄悄话一样,将头靠近了钟寄绵。
他问,“为什么回来?”
他说,“绵绵,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不走,就真的再也走不了了。”
钟寄绵眸光若水,微微仰头看着他。
“蔺殷,你真的想我走吗?”
他们走到了台前。
蔺殷攥紧了钟寄绵的手,没说话,而是抬手,帮着人提起沉重的裙摆。
钟寄绵踏上了台。
她侧头看着站在台下的蔺殷,肩颈拉扯出漂亮弧线,倏而抬起手臂,抱住了男人的脖颈。
在一片起哄声中。
钟寄绵眼眶微热。
她将唇靠在绷紧了身体的蔺殷耳边。
一字一句。
“哥哥,你可以试探我。”
“但我说了,这次回来,就不会走。”
-
在甜蜜温馨的音乐声中,台上的新人亲昵拥抱。
郁惊画悄悄溜回椅子上。
谢与目光分明落在台上,却在她靠近的第一时间,就转眸看来。
屈指勾起她黏在脸颊上的几缕发丝。
低声轻笑,“做贼去了?”
他明知故问。
郁惊画坐下后,拍了拍胸口,“差点就赶不上了……”
还好房间里准备了另一套备用的替换婚纱。
怕谢与担心,郁惊画再慌忙,也没忘给谢与发消息解释。
此时挪着椅子靠近了些。
看着台上言笑晏晏的新婚夫妻,小声开口,“谢与,我给你说,蔺家好吓人啊,蔺先生他家还派人来绑架,想营造出钟寄绵逃婚的样子……”
谢与抬手放在郁惊画身后的椅背上,是一个无声包裹禁锢的姿态。
听着小姑娘语调软绵绵的分享,还伴有极为生动形象的语气词,他挑起唇,学着她的样子,靠近了。
轻声道,“蔺殷也顺水推舟了。”
“?”
郁惊画眼睫轻颤,满是震惊,“什、什么意思?”
谢与嗓音低磁,从容解释,“他后妈确实不喜欢钟寄绵,但这种将人从婚礼上绑架走的手段,不像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或许是,身边不知道谁提了个建议呢。”
他用指尖勾着郁惊画的发丝。
细韧发丝陷入柔软指腹。
谢与平静道,“而蔺殷心知肚明,没有阻止,选择了放纵。”
“你说的那两个人,不会伤害钟寄绵,他们只想把人带走。”
宾客们大喊着“亲一个!亲一个!”,在这种热情的声浪中,蔺殷侧了侧头,像是不太好意思,眼尾撩起轻笑。
然后抬手摘下银框眼镜,揽住钟寄绵的肩膀,低头吻了下去。
欢呼声简直要掀翻整块草坪。
身处这样热烈的场景,谢与不紧不慢,轻轻捏了捏郁惊画的柔软耳廓。
“他只是在赌。”停顿几秒,谢与又理直气壮下了结论,“脑子不太好。”
男人靠近了,吐息温热,尾音勾着缱绻笑意。
“不像我,特别听话,还特别爱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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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们蔺特助是个想发疯的没安全感偏执小狗,试图搞一些强制爱,然后被绵绵呼噜呼噜毛,嘴上凶巴巴身体很诚实躺倒,并且开始狂搞纯爱[扶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