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女将siya带到了食堂区域。此时的食堂中坐满了人,一眼望去,除了站在前后的修女,就是发型着装统一,年龄在16至18岁的少女。
“去那坐下吧。”穿过整个食堂,修女指着第三列长桌边上的一个位置,对siya说道,“虽然我清楚你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是我可爱的小鸟,你还是需要接受一些惩罚。”
Siya的情绪向来稳定,此时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只是对着修女欠了欠身子,便快步走到指定位置。
食堂内部共有十二张长桌,这十二张长桌又被分为四个区域。很明显,她所在区域应该就是提供给表现刚及格的女孩的餐食区。这个区域的桌子上面全是各种刀痕和颜色发黑的污迹,放置在上面的食物看起来也非常的糟糕。
Siya偷偷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少女,发现这些少女咀嚼食物都十分用力,抓着面包的双手更是青筋暴起,给人她们正在努力压制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的感觉。
更奇怪的是,在这个区域中的少女的发色并非她之前观察到的黑色,而是发色暗淡的金色。就好像有人强行想要改变她们的发色,但是这个时代的染发技术并不成熟,只能以粗暴的手段破坏金发原本所有的光泽。
Siya下意识查看自己的发色,眼神突然间有了变化。
原本乌黑的长发中出现了大量的金色发丝,颜色暗淡,并被刻意裹藏在黑发之中。
这似乎是某种象征,将她归结到一个特定的群体中。
“我不会是触发了什么支线剧情吧。”如果时间宽裕,或者队友的数量再增加两个,siya一定会将这个发现探究到底。
但这里管理严格,修女们又将她们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宠物,贸然行动除了被重新关进那间小黑屋,好像没有第二种可能。
Siya咬了咬唇,她微微偏头看了眼身旁的少女,犹豫了半秒果断开口。
“你好。”话才刚说出口,那名少女便猛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向siya转头,又迅速控制住了动作,然后小幅度抬手,做出了个噤声的动作。
下一秒,siya的肩膀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
火辣辣的疼痛感如花朵绽放,siya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试图以此来缓解疼痛。
“用餐时间不得说话!”修女严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有人违反规定,所有人的用餐时间缩短五分钟。”
周围的少女闻言都是狠狠捏了一下手中的面包,想要去看siya,但都遏制住了自己的动作。即便如此,siya还是能感觉到,她们的眼神中并不存在一丝抱怨,更多的是担心。
同时,她也感受到身后有饱含怨意的目光注视。
但这都不是siya所在意的。大概是和敖念那疯子待久了的缘故,她脑中只是冒出了一个不太好的念头。
下巴抬起,siya将头转向站在前方的修女。
果不其然,又是一鞭子狠狠抽在了她的后背。
“不许抬头直视十字架!用餐时间再缩短十分钟!你们还剩下三分钟的用餐时间!”
疼痛侵蚀大脑,却让她的思维更加敏锐起来。
她刚才确实没有看到修女,转头时,余光所见就是那个被放置在巨大玫瑰花窗前的十字架。站在食堂正前方的修女们,好像是刻意将那个区域给让了出来。
准确地说,她们是刻意避开了光线能照射到的区域,将自己隐入黑暗中。
就算是从来没去过教堂的人,也会对这一幕感到奇怪。
Siya并不擅长分析推理,但结合她进入教堂后的所见所闻,也逐渐意识那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少女很可能是映射着某一类特定的少女人群。
比如,被关在小黑屋中的阿米娅,比如,此时站在最边缘区域餐桌前的她自己。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们这样的群体会受到修女们的多多关照,同时,被归结到这个群体中的少女,最有可能被她说服,反抗修女们,或是做出一些违反规定的事情。
不管这个发现是否正确,siya都决定尝试。
果然,在用餐结束后,大量修女绕到了她们这个区域少女队伍的后方,似乎是想监视她们的一举一动。
少女们对此并不在意,也不像刚才那样低垂着头。她们将下巴微微抬起,尽可能展现出自己的骄傲。
之前站在siya左侧的少女,也趁这个机会小心靠近,伸手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你没事吧。”
“嗯,没事。”siya想要转头,还是忍住了。
少女也意识到了她的所想,小声提醒。“别急,我们一会就去寝室了,到时候我帮你看看伤口。现在,不要再去招惹她们了。”
Siya点点头。
她刚才的推断果然没错,这个群体的少女应该还具有野性。她们不会一味地听从修女们的管教。这么一来,她想要得到有用的信息,甚至之后将信息传递给阿米娅,就有一定成功概略。
队伍行动有序,耗费的时间也不长。
没多久,siya就同她身后的少女进入了一间十分简陋的寝室之内。
寝室的面积很小,放有六张单人床,床铺与床铺之间的间距非常小,只能容纳一个身材偏瘦的少女站立。
进入寝室后,少女们便各自走到自己的床铺前。不过她们并没有随意行动,如同排练过一般,从床头上的简易书架中抽出了一本书。
之前站在siya身后的少女对着她比了个3的手势。
那是她们取的书籍的序号。
Siya照做,双眼中的惊诧也在书籍被抽出的瞬间,完全展现。
在书籍之后,竟然隐藏着一个极小的十字架。十字架上依旧是那个金色长发的少女,不过和在教堂主殿以及食堂中看到的不同,这个十字架上的少女高高扬起着脖子,眼神无比坚定地看向前方。
她的头发也不再是颜色灰暗,而是金色耀眼。
不仅如此,siya还注意到,这个十字架上的少女穿得竟然是一身盔甲。和主殿之中,那个如同病弱美少女一般的人,气质截然相反。
为了不引起修女的注意,siya没有继续注视那个十字架,而是学着其他少女,小心移动了几下边上两本书籍,然后跪在地上,开始祷告。
“我敬爱的女神,请您赐我柔美和温和,我愿和您一样,成为人们心中标准的美好。”
“我敬爱的女神,请您赐我如同蜡烛般燃烧自我,点亮黑夜的勇气和力量。让我感化黑暗,使得其能容纳万家星火。”
“我敬爱的女神,请您赐我忍受世间疼痛、罪孽、苦难的力量。让我以身心拥抱这世间,使其变得更加如同天堂。”
每说一句,少女们都会将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交叠在一起,然后逆时针画一个圈。
当然,她们做这个动作时十分小心。
Siya并不明白这个动作的意义,但她从心底恶心这些祷告词,所以说一句就在心里骂一百句。
祷告结束,修女们的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她们退出寝室,很快脚步声也消失在走廊中。
少女们并没有立即行动,依旧跪在地上又等了两分钟。
突然,在siya左侧的少女动身跪在床上,她面对的应该就是那个被贴在墙上的十字架恳切道:“我敬爱的女神!请您宽恕我的谎言,请赐我勇气和力量,和这个该死的地狱抗争到底。”
其他少女照做。
懊悔和不甘出现在她们的脸上。但她们并没有为此多留时间。做完后,少女们便将之前拿出来的书籍塞了回去,然后从床底下摸出新的书籍。每个人手中的都不太一样。
“你是新来的吧,新来到这个地狱。”位于siya左侧的少女将手中的一本书籍递给她,“这是你的上一任留下的书。你还需要了解什么,现在都可以问我,我会将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事情确实发展的有点快,要不肩膀上的伤始终扯着siya的神经,她的大脑还真可能没那么清醒。
思考了一小会,siya问道:“你知道十字大街479号在哪么?香榭丽大宅,你知道这个地方么?”
少女的眼神闪动,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在我们没有被彻底洗脑之前,这是刻在我们灵魂中的地址。这是我们的女神生前居住的地方。那个地方就在教堂边上,不过是个被隐藏起来的杂货铺。”
“什么东西,杂货铺?”siya脑中当即闪过之前在大街上遇到的女士。
杂货铺是最好的避难所,杂货铺也是她们最终完成任务的地点。
想到这,siya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是不是一开始不图方便靠近教堂,她们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少女并没有从她微蹙的眉头中,感悟到那种复杂的情绪变化,只是继续说道:“是的,那个杂货铺是我们的庇护所,那曾是被钉在十字架上,我们所信仰的女神的出生地。”
信件上只有地址,也没写个收信人名字。还有那个如同骨灰盒一般的盒子。她真的很难不去想那之中所装的就是“女神”的骨灰。
可是她们为什么要将“女神”的骨灰送到她生前居住的地方么?
她们在到达那个地址后,又会遇见些什么人呢?
一个个疑问在siya脑中闪过。但这都不是关键所在,关键是她现在要怎么将这个信息传递给阿米娅,或者怎么将阿米娅从小黑屋中捞出来!
在这个特定的游戏世界内,她们并不能以心电给对方传递信息。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被修女夺走的盒子现在到底在哪。
想到这,siya再次向少女询问:“不好意思,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么?我受人之托,有重要的物件要送往小黑屋,但是那个物件被修女拦截了,你知道修女最有可能将物件放置在哪么?”
少女表情有些激动,但很快,她便将这份激动压制,细细回想起自己所能给siya提供的线索。
“应该在圣修女的房间。但是那里太危险了,现在这个时间要离开寝室也太危险了,如果被发现你会被直接关入地牢的。毕竟,你刚从小黑屋中出来。”
“能比直接死了还危险么?”siya嘴角一牵。
在这个梦境世界中,她对任何一件事或者某种生物都有可能感到无限恐惧,唯独对死亡不会。因为这里是敖念的梦境世界,如果她真的出事,即便是将这地方彻底毁掉,她也相信敖念会保住她的性命。
敖念!
Siya脑内一闪,同时捏住了那个腕表,并在心中不断呼唤起来。
“敖子!敖子帮我!”
——
废旧大楼之内。
敖念看着由大屏幕转播的siya和阿米娅两人的实况,右眼皮突然狠狠一跳。
下一秒,siya的呼唤声也从四个角的广播中传出。
“终于。”导演略到戏弄的声音紧随其后,“终于,我们的玩家需要辅助道具了呢。那么,我们的辅助玩家是否准备好了呢?友情提示,本轮游戏,辅助玩家受到的伤害不会跟随任务完成而消失,同时,在游戏中使用机械手臂,会造成机械手臂的折损,除非……哦,这好像是不能说的事情。”
似乎含有抱歉意味,其实满是看热闹的怪异笑声听得敖念耳朵生疼。
其余三人也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准备好了,只要她们召唤我,我可以即刻去辅助她们。”敖念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不让手伸向后颈。
导演打了个指响。“那我们就问问正在做任务的两位玩家的意思吧。”
——
游戏内。
Siya的呼唤刚喊了两句,腕表便猛地一震,随即机械声便在耳旁响起。
“请问玩家确定在召唤辅助者么?提示,由于本轮游戏难度较低,辅助者使用次数为一次。且辅助者只能用于战斗,其余指示皆不可执行。请玩家做出选择。”
声音消失,腕表上的幽蓝色光芒被红色取代了一半。
Siya低头看,发现上面出现了两个选择。
【启用】
【放弃】
考虑到接下来的游戏时间紧迫,为了能重新拿到任务必须的那个盒子,siya很可能需要潜入圣修女的休息室,大概率会因此迎来一场追逐战。
此外,还有身处小黑屋的阿米娅。Siya完全不认为这个游戏会这么好心,只因为她单独完成了任务,就能让阿米娅直接回到大本营。
而且比起她现在的处境,阿米娅要面对的危险程度应该是更高的。如果只有一次使用敖念这个辅助工具人的机会,siya怎么都不敢浪费在这种传递信息的小事上。
手指点落在【放弃】按钮之上,siya再次听到了那个冰冷的电子音。
【玩家确认放弃使用辅助道具,请注意游戏时间。】
Siya忍不住扫了眼腕表上重新出现的倒计时,还剩下45分钟。
“就当玩密室了。”咬了咬唇,她抬头看向少女,“你能大概和我说一下教堂的布局么?或者直接告诉我,从这里要怎么去那个圣修女的休息室。”
少女怔怔地看了她一会,最终还是从床板下拿出了一份泛黄严重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