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被龙博偷走神灵草之怨,苦等三百年突破凶兽之契机,被众多宗师搅局,导致最终距离凶兽之境仍差一步之恨,
如此怨恨,又岂是杀了东王公,杀了那些镇武卫就可以解脱?
妖龙敖厉积攒了三百年的怨恨和怒火,便要用这淮河两岸,无数百姓的生命,为之偿还!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妖龙敖厉,想要掀起洪水,聚无尽水势,
走蛟,成凶兽,化真龙。
妖兽想要突破为凶兽,除了吞噬神灵草之类天地异宝之外,最常见的一种方法便是,在成就妖王,进无可进之时,聚天下之势,踏返祖之路,引血脉神魂,一举化作凶兽。
八百年前身死的朱厌妖王,便是想要聚天下之势,一举化作凶兽。
只不过没成功,被剑南国大宗师率领众多宗师高手甲士精锐,外加埋伏的浮空寺和紫阳道的强者,当场打死了而已。
只是,当年的朱厌妖王,有剑南国的大宗师率领四大宗师十万甲士前去围杀,而如今的妖龙敖厉,又有谁愿意冒着身死国灭的风险,去将其生生围杀呢?
剑南国已经没了,而大夏朝堂,却不想让自己成为第二个剑南国。
不过只是数百万贱民而已,死便死了,谁在乎!
这天下,是皇室的天下,是世家的天下,是名门大派的天下,却从来不是那些毫无力量的贱民们的天下。
拥有力量,才能拥有足够的价值,无论何朝何代,无论何时何地,弱肉强食,向来如此。
只是,向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看着已经渐渐渗入陈家府邸的污水,听着昭城之内无数灾民的痛苦呻吟,看着那一张张悲伤而绝望的面庞。
陈杰的心中,同样燃起了一丝火焰。
三十六年前,淮宁道大震,纵使陈杰散尽余财,最终能够活命之人,和淮宁道无数灾民相比,也始终寥寥无几。
那一年,陈杰无奈的看着无数灾民,绝望的饿死在了昭城之内。
而当时的昭城内的其余世家,还有城主和都尉,却依然花天酒地,奢华无度,甚至还借机吞并土地,广收奴仆。
嗯,后来就被陈杰找了个由头,干死了当时在昭城之内试图囤积居奇的王家的上代家主。
昭城的城主和都尉,也在一次外出打猎之时,神秘失踪!
没别人,就是陈杰干的。
无它,看不顺眼,心里不爽。
至于干死都尉和城主之后,会不会被镇武卫追查暴露,陈杰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更何况,懂不懂什么叫长河剑圣的亲传弟子啊。
家师,剑夫子!
别说干掉区区一座小城的城主和都尉,只要表面上过得去,陈杰就算把淮阳郡的郡守给宰了,
镇武卫和大夏皇室,都必须得给剑夫子这个面子,罚酒三杯也就完事儿。
只是现在,让陈杰糟心无比的,不是那些世家门派的囤积居奇,也不是大夏朝堂的漠不关心。
以陈杰如今的实力和名气,在他发话救治灾民之后,淮宁道内的世家门派,基本没一个敢阳奉阴违的。
没办法,其他人发话,就算是大夏皇帝,大多给点薄面,表面救治救治就算了。
但这位,别人可是就在淮宁道之内的。
夏京的皇帝离他们很远,但陈杰离他们,是真的很近。
没有人想要在这个时候,去试一试陈杰手中的剑是否锋利。
尤其是在这段时日,接连有两名宗师身陨,淮宁道内的高品武者也大多死伤惨重的情况下。
但即使淮宁道内的那些世家门派全力救治,他们又能救的了那数百万的灾民,多久呢?
此时正是春末夏交之际,刚播种不久,百姓手中的存粮本就不多,再加上连绵大雨,淮河之水暴涨。
刚种下不久的粮食,全部泡了汤,就连那些世家门派内储存的粮食,也有许多因保存不当而发霉腐烂。
洪水之下,众生平等。
暴雨再持续下去,地主家都未必有余粮。
粮食可泡不得水。
那头兴风作浪的妖龙,必须得想办法尽快除掉才行。
不过,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去杀一头已经化作妖王,正在聚势试图走蛟化龙的妖王。
怎么也得一名大宗师率领三五名宗师一同前来吧!
陈杰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老师剑夫子了。
大夏皇室大宗师寿元将尽,陈杰也从来没有指望过夏龙章会在这个时候亲自前来与妖龙一战。
真要有大宗师前来屠龙,必然只有心怀天下的大夏学宫剑夫子。
陈杰已经为自己的老师剑夫子,备上了一坛上好的雪山纯酿。
以大宗师的速度,朝游北海暮苍梧有点夸张,但花上一天的时间从夏京赶到淮宁道,不难。
可第二天,剑夫子没有出现。
“兴许是为了配合那几名大夏可以调动的宗师强者,晚了一些时日吧。”
陈杰看着天空中连绵不绝的暴雨,在将陈府内的那些人参鸡汤全部送给了昭城之内的那些灾民之后,心里暗暗想道。
已经成就妖王并且正在聚势的妖龙,强大无比,就算是大宗师亲自出手,胜算极大,
但多上几名宗师辅助,总是能稳妥许多。
但第三天,天上暴雨依旧,剑夫子仍然没有出现。
陈杰亲自询问了如今淮宁道内所剩无几,至今伤势也未曾痊愈的银牌镇武卫龚文耀,却也同样没有得到任何确切的消息。
之前出现在昭城之内的大量宗师强者,更是全部消失无踪。
就连贪狼和破军两大镇武卫指挥使,也同样在这个时候,失去了和龚文耀等人的联系。
陈杰心中开始略微升起了些许不满,而后借用镇武卫的数只迅鹰,向着夏京的剑夫子,发起了询问。
暴雨已经下了整整四天了,淮河的水更是涨了一米有余,再这样下去,别说淮河两岸了,整个淮宁道,都得完蛋!
淮宁道之内,可是活着整整数百万人啊。
只是,令陈杰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借助镇武卫的讯鹰向剑夫子传信之时,那些迅鹰刚刚飞出昭城不久。
便被一道无形之箭,瞬间射杀。
或者说,不仅仅只是镇武卫的讯鹰,就算是其它讯鹰,也大多在飞出昭城不久之后,也同样被直接射杀。
第四天,陈杰没有收到回信。
雨越下越大,昭城之内,虽然因为陈杰的命令,暂时还没有人饿死。
但因为寒冷少食还有污水,昭城之内,已然出现了瘟疫的迹象。
大水之后,必有大疫!
而后,陈杰看着昭城之内无数食不果腹衣衫褴褛,面色苍白,却依然用充满希望和感激的目光盯着自己的灾民,终于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那些灾民们知道,是因为陈杰,那些城主都尉还有世家大户才会放粮赈灾,他们如今才能够有吃有穿,至今还无一人饿死。
至于那些因病死去的灾民!
天意如此,又能怪的了谁呢?
那些普通的百姓,甚至不知道淮宁道连绵暴雨的背后,是因为妖龙作祟。
只是,天意如此,天意在如此做之前,问过陈杰了吗?
如果黑暗终将笼罩万物,那么陈杰,将化身世上唯一的光!
没办法,谁叫没有高个子去顶了呢。
谁叫陈杰,即使明明可以坐视不理,却依然觉得过意不去呢。
前世的教育,让一些观念,在陈杰的脑海中,扎下了根。
无数的人类,不应该就这样毫无意义的悲惨死去。
不就是一条妖龙吗?
陈杰打着一把油纸伞,腰佩长剑,揣好了怀中的醉龙石,直奔淮河。
今日,陈杰一人,屠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