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婷乖,你看那,知道那是什么吗?”
由于叶芸获平日里做什么事都要带着叶初婷,片刻都不曾离身,所以每日习武之时也都不瞒着她,所以叶初婷也识得这是何物。
“呜……剑!好漂亮的剑!”
不知道是不是跟了叶芸获太久,叶初婷小小年纪便对习武之事非常有兴趣,而在众多武器里,她最心仪的便是剑。
桌上供奉的那柄长剑,不知已历了几个春秋,可那剑上仿佛缠绕着永远挥之不去的剑气,丝丝缕缕的剑气气冲斗牛,相隔甚远仍能感觉到它散发出的锋芒。
剑身纤长,且锃亮得如雪如霜般寒芒四闪,像琉璃玉匣里吐出一朵白莲,剑柄上的花纹由金银两色交织,似是日月的光辉镀染一般。
总而言之,这是一柄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完美无瑕的剑,美得仿佛不是武器,而是一件真正的工艺品。
但奇怪的是,明明是如此神剑,却并没有收在剑鞘内,甚至房间内压根就没有剑鞘,似是觉得世间没有任何剑鞘能够配得上这柄剑一般。
叶初婷不知不觉间便看得入了迷,小脚不受控制一般朝着剑走去,还没走几步就被叶芸获给拦了下来。
“初婷,此剑以你现在来说是不能触碰的。”
对叶初婷,叶芸获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样子,脸上鲜少会出现严肃的神情。
可今日,在这柄剑之前,她却是一改往日的模样,好像变了个人一般。
“芸获姑姑,这把剑好漂亮,我好喜欢,我想要!”
不知为何,叶初婷第一眼看见这柄剑的时候便被其深深地吸引,就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呼唤她拿起那柄剑。
“它早晚会是你的,但不是现在。”
叶芸获也在远远地注视着这柄剑,若是此时叶初婷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前者似乎隐隐弯了弯腰,就好像是很恭敬地在拜见这柄剑一般。
“芸获姑姑,既然您不是我娘,那我娘是谁,她在哪,为什么不回来见我……她是不是……是不是不要初婷了……”
说着,小丫头的眼泪再度夺眶而出,这一次哭得更加声泪俱下,哭得让人心碎。
“初婷乖,不哭。”
听见叶初婷的哭声,叶芸获立刻回过神来,将视线从剑上移到了小丫头的身上。
再怎么说,叶初婷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下来,她们即便不是母女,那也已经胜似母女了,叶初婷每一句哭声,都仿佛是在叶芸获的心中刺上一刀,她也心疼地难以言喻。
将叶初婷抱在怀里,叶芸获也没有去哄她,而是跟她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具体的细节叶初婷已经记不清了,大致意思便是,叶芸获本是一大户人家的婢女,承蒙家中小姐喜欢,赐其家姓“叶”,把她当成了自家姐妹一般,平日里做什么都会带上她一起。
叶芸获年长叶家小姐几岁,虽然她只是一位身份低微的婢女,但私底下叶家小姐却会唤她一声“芸获姐”,久而久之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然是亲密无间。
某一日,府上来了位云游的高人,一眼便相中了叶家小姐天资不俗,当即便要收她为徒。
叶家家大业大,夫人生了好几个孩子,却也只有叶家小姐这一个女娃,平日里把她宠上了天,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捏在手里怕碎了,自然是不会答应这件事的。
何况说的好听叫做云游的高人,说的难听点那也就是个江湖人士,叶家怎么可能放心把家里的公主交给其她人?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为主角的叶家小姐竟然病倒了,而且是一病不起的那种,待到叶家请来满城郎中来看病时,叶家小姐已然奄奄一息,看上去随时都有香消玉殒的可能。
说来也奇怪,叶家小姐这病来得突然,去得也是让人猝不及防。
满城郎中来给叶家小姐看病,结果一个个都是摇着头走出的叶府,气得叶老太爷一把年纪了还要拄着拐杖骂人。
而就在所有人都认定叶家小姐红颜薄命之时,那位云游的高人却是站了出来,仅凭三针便让叶家小姐的情况稳定了下来。
接连十五日,日日皆是这么三针,十五日后,叶家小姐已然可以下床行走。
直至此时叶家众人方才恍然,这位云游的高人绝不是寻常人等。
此时他再提出想要收叶家小姐为徒,叶家上下竟无一人有异议。
但小姐毕竟是小姐,孤身一人在外总得有人照顾,于是,这个责任便落在了跟叶家小姐最亲近的叶芸获的身上。
承蒙叶家小姐的照拂,那位高人便也将叶芸获一并给带上了。
这一走就是二十年,这二十年里,她们跟随那位高人习武学艺、走南闯北,也是各自有了属于自己的收获。
高人看上的只有叶家小姐,叶芸获的本职也只是负责照顾叶家小姐的,但日日夜夜耳濡目染,再加上叶家小姐待她宛如亲姐妹一般,有什么从不对她隐瞒。
总之,即便叶芸获的天资并不算高,可依然是凭借着不断积累,最终成为了内家一流高手。
又过了几年,高人垂垂老矣,死前将连带叶家小姐在内的众弟子召集,命他们好生守护他的陵墓,交代完毕后,高人就此驾鹤西去。
当时叶家小姐已经与高人的另一位弟子结为了夫妻,并且也有了身孕,没过多久便生下了一个女娃,取名——初婷。
作为弟子,师命难违,叶家小姐必须同其他人一起留下来守墓,但同时她作为一名母亲,怎么能狠心地让女儿也随自己一起留下来?
思来想去,叶家小姐决定将叶初婷交给叶芸获,让她照顾自己的女儿。
因为真说起来,叶芸获并不算是那位高人的弟子,所以她就算要走,也没有人会说些什么。
于是,叶芸获便带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叶初婷离开了那里,选择了隐居在仙烦山脉的清心山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