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知吾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关在了监寮里,四周昏暗,墙上插着火把,忽明忽暗,照的监寮阴森森的。这里分不清白天还是夜晚,充斥着潮湿的气味十分难闻。
她从地上爬起来,回忆玄清宴上发生的事情,从银铃响起开始,她便记不得后面的事情。
只是现在依旧感觉到脑袋昏沉,身体虚的很,这乏力感像讹火之殇和生死界寒冰噬之后的那种疲惫,应是损耗了许多灵力。
她猜想自己多半是闯了祸才被关在了这里。
她正想着,边听到脚步声靠近,抬眼望去,几个不同家服的男子正朝这边走来,她连忙躺下佯装昏睡之状。
“怎么还没醒?莫不是你的咒术下的太强了。”朱凡文的声音传来。
“这已过了一晚,按道理该醒了。”白颂道。
“就这修为,还大周试第三,哼!”风恒不屑道。
“那也不出奇,这初出茅庐的姑娘,如何能持得了这锁冥灯。”其他掌门说道。
“她这点修为定是会被反噬的,那不如现在就强行分袂了,省的日后再生事端。”朱凡文说道。
“这……恐怕不妥,院尊那边如何交代?”有人反问道。
“这有何不好交代,倘若我等昨日不出手控制,她自己就要被锁冥灯给反噬而亡,不过是迟早之事。”朱凡文说道。
“再说了,今日起她就不再是天星院的学生了,而现在也不在不周山上,无虚子也管不了那么多。”
“没错,此人既无家世背景,又无父母亲人,不过乡野散修而已。”有人附和道。
“这不妥,既然我们应承过无虚子,还需按照章程来办。”白颂说道。
“白掌门这话说得,你主张带到这监寮来,不就是为了脱离天星院的管护么。”朱凡文不悦道。
“朱掌门莫要心急,也不过是这几日之事。”
“我同意白掌门所说,一切按照章程来办,省的说玄门处事只手遮天。”风恒说道。
“是的。”其他几个人也同意道。
“那我们明日便照章办事,等她醒来,再当众做分袂判决。”说罢便听见众多脚步声渐行渐远。
当洛知吾正想睁眼之时,却听见似乎还有人在,只得继续闭着眼装睡。
“朱掌门留步。”白颂说道:“朱掌门莫要气恼,方才白某并非有意要驳你之见,只不过你我断不能让人抓着把柄。”
朱凡文冷哼道:“你这什么意思?”
“锁冥灯人人都盯着,若我们表现的太激进,定会遭人非议。”
“我朱某人还会怕他们不成!”
“此言差矣,与其莽撞地同其他门派对立,不如在细节上做些手脚,让事态朝着你我所预想的方向发展。”
朱凡文似乎听懂了什么,笑道:“还是白掌门深谋远虑。那明日分袂时,我就看你指示。”
说着二人的脚步声也渐渐消失在尽头,直到什么也听不见了,洛知吾才睁开了眼。
她想到无虚子所说,强行分袂非死即伤。青墨苏也说过夺法器便是要杀了对方。
她才明白锁冥灯对于他们的意义,比一条人命重要的多。万人想要掠夺之物,任何得到它的人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从方才那些人的对话中了解到,现在已不在不周山不在天星院,恐怕只能靠自己逃命了。
她尝试打开牢房的门,却发现都是阵法,以她现在的耗损的灵力,根本无法强行打开。她的传音符也被监寮里的阵法给拦截了。
正焦急之时,又听见了脚步声,她惊得后退几步,难不成他们想要提前来处置她。
惊慌之际见一袭白衣出现在牢门口,来者挥了挥手中的佩剑,便把牢门的锁斩断。
“怎么是你?”她惊讶的看着青墨苏,每当自己落难之时,好像他都如神兵降世一般,出现在她需要的时候。
此时的他已不再穿着天星院的院服,才未能第一时间认出。
“跟我走。”他没有多言便拉着她往外走去。
洛知吾看见他,心安了不少。跟着他在监寮里拐了又拐,发现一路上都是重重的阵法,青墨苏一只手拉着她,一只手举着监寮钥符,畅通无阻。
若没有这监寮钥符,恐怕解这一道道的阵法都得费很大功夫。
来到监寮的大门处,才有几个门生在看守,青墨苏只稍使了些法术,他们便应声倒地。
出了大门,青墨苏带她跳到醒世上,便一路飞往郊外。
二人落在郊外的山脚下,洛知吾灵力不支加上这飞行的不适,整个人身子一歪往后倒去,幸好青墨苏拦腰扶住。
他将她轻轻的放下后,为她渡了些灵力。
待她苏醒过来,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关切地问道:“你感觉如何?”
“好多了,谢谢你,墨苏兄,你又救我一次。”
青墨苏拿出一颗丹药说道:“这是无心子先生给的,护心祛蛊。”
“求学的日子,可没少帮他打理药圃,还尽被他刁难,没想到……”没想到这个时候,竟是平日里最嫌她烦的无心子先生还在关心她。
“他们想要锁冥灯,恐怕并不会顾及我的性命。”她如是说道。
青墨苏沉默的点点头,他早料到会有这一日,才万般叮嘱她不可暴露。
“知吾!”春瑶喊她。
“阿瑶,你怎么在?”她很惊讶,春瑶竟然也在此。
青墨苏提醒她们说道:“事不宜迟,你们现在离开此地。”
“青二公子,万般感谢!”春瑶朝他鞠躬道。
“不必言谢,知吾也是我重要的朋友,我不会见死不救。”他看了一眼洛知吾,说道:“我还需回去交代些事,暂不能远送。”
春瑶点点头说:“你帮我们到此已是不易,我们这就离开。”
青墨苏再次看了一眼洛知吾后便御剑离去。
“知吾,你有没有受伤?”春瑶握住她的手问道。
“阿瑶,这两日发生了什么?玄清宴的事我都记不得了。”
“我们边走边说。”春瑶扶着她朝小路上走去。
“宴席上你突然就失了心智,法力很强伤了许多宴席上的人,所以他们将你关押了起来。”
“伤了很多人?那你呢?”她连忙问道。
“多亏白楚城在我身边护着我才未受伤。”
“你没受伤就好,只是其他人严重吗?”洛知吾内疚不已。
“还好还好,师兄师姐们还有无心子先生都在帮忙,大都也是轻伤,昏厥过去的人也都已经醒了。”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所有的掌门都非常生气,才把你关押在监寮里,兴许等大家都伤好了,他们气消了就好,我们暂且躲一躲便是。”
春瑶还不知道锁冥灯之事的重要,才想的如此轻巧。
洛知吾叹了口气,说道:“阿瑶,这次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为何?”
“因为我有锁冥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