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拂过,分明与方才的风没有差别,小亭的温度却似乎因为这股凉风降低了许多,令几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藏色搓了搓手臂,随后用力一拍桌子,义愤填膺道,“我去杀了温若寒。”
虞紫鸢抬手按住她的肩膀,藏色瞬间老实了下来。
魏长泽无奈道,“温若寒的实力虽及不上宗主,但要对付我们之中的一个,绰绰有余。若你当真要去,我自是愿意陪你一同前去,但此事事关宗主与望城山,还是先听听宗主的打算为好。”
听闻此言,藏色将目光转向玉清,似乎只要玉清一声令下,她就能提着剑直接杀到不夜天。
玉清安抚似的笑了笑,“去自然是要去的,但并非是现在。”
虞紫鸢若有所思的垂下眸,缓声道,“你的意思是……”
“何必着急,既然温若寒大张旗鼓的演了这么一出,自然是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打算,就算我们现在不去不夜天,他也会想着法儿让我们去。再等等,等他坐不住了……”
玉清微微一笑,“蓝家和聂家都被拆了,堂堂不夜天,温氏仙府,自然不能落后。”
青雀不免发笑,好歹她也是蓝家主母,这样的话能不能等她不在近旁的时候再说?
藏色嘴角一抽,幽幽道,“你是不是早就想拆了不夜天?”
“胡说,分明是温若寒咄咄逼人,我是被逼无奈。”
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藏色呵呵一笑,信了你的邪。
魏长泽点点头,“既然如此,我这便将宗主的话转述给谢长老。”
正欲起身离开,就听玉清又道,“告诉行言,看好那个门人,不要让他在山门中乱跑,也不要让他随意接触旁人。”
闻言,几人面上几乎同时浮现怔愣之色。
魏长泽止住动作,不确定的问,“宗主的意思是,那门人……心中有鬼?”
玉清未回答,只问,“他伤势如何?”
魏长泽略思索了一阵,面露恍然,“在温家的地盘,遭温家围攻,逃出来后跨越千里回到山门,伤势却浮于表面,细细一想,确实有问题。”
玉清从容的笑了笑,“问题可大可小,就小的来说,不过是机警了一些,抛下伙伴,独自逃走。就大的来说,若他将不夜天发生之事透露给其他门人,再夸大事实,撺掇怂恿一番,致使门人群情激愤,对外宣称要打上不夜天,夺回被温家抓住的同门……温若寒的谋算,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成功了。”
话未说完,魏长泽便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面色郑重的起身拱手,“我明白了,宗主放心,我会亲自盯着他。”
玉清颔首,“辛苦魏长老。”
魏长泽施礼告退,小亭内又沉寂了一阵儿。
青雀叹服道,“执安心细如发,运筹帷幄,怪不得望城山创建不过一年,便能发展至如今的规模。”
玉清谦逊的笑了笑,“非我一人之功,山门中人各司其职,才能使得望城山为修真界所有修士所敬。”
青雀想,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望城山如此团结的原因,大约也在于此吧。
不知想到了什么,藏色又蹙起了眉心。
玉清问,“藏色姐姐似乎有所苦恼?”
藏色回神,沉声道,“被温若寒抓去的门人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玉清摇摇头,“他们不仅不会有生命危险,反而还会受到好饭好菜的款待,并会有人为他们疗伤。”
“这又是为何?”藏色心中不解。
余光瞥见青雀面上了然的神色,玉清笑道,“看来青雀姐姐已经想到了。”
青雀轻轻拍着阿涣的胸口,闻言,轻声一笑,柔声道,“既然温宗主想要坐实强按在执安头上那莫须有的罪名,以激起仙门百家的危机感,自然需要人证物证。
我猜,他不仅会好生对待被抓走的门人,还会派人在他们耳边搬弄是非,意欲策反,使得他们在仙门百家之前指认执安,让执安沦为众矢之的。执安,我猜的可对?”
玉清笑着叹道,“青雀姐姐之智,值得望城山的长老之位。”
青雀失笑,“我在云深不知处内沉郁了多久,在修行上也就懈怠了多久。待我的修为足以与几位长老并肩,便是执安不予我长老之位,我也会厚着脸皮讨要,执安只管备着便是。”
藏色心中一定,面上复而挂起了笑意。
在她心中,执安并非是不顾门人生死的人,原是这样。
玉清又道,“当然,为免意外发生,所有被派遣出去的门人所持的令牌都是我另外炼制的。若令牌之主遇上生命危险,令牌会爆开,为他撑起一道防护罩,并向上发射出信号,周遭的门人会在防护罩失效之前在此处聚集,支援遇险之人。”
每个家族都有自己专属的信号弹,基本都为本族家徽,望城山亦是如此。
说起来,望城山的旗帜是一柄剑,藏色记得,执安说此剑名青霄,对望城山意义非凡,望城山的专属信号自然也是青霄剑的样子。
但藏色又是一阵哑然,信号的事望城山无人不知,但特制令牌之事,便是她也不知道,执安藏的小秘密还真是不少。
不论如何,有了两重保障,被抓的门人不会出事,藏色心中什么隐忧都没有了。
她笑着问,“执安,你觉得几日之后,温若寒便会坐不住?”
玉清一摊手,无辜道,“我又不住在不夜天,哪里知晓温若寒在想什么?”
藏色不轻不重的‘呵’了一声,转头又去逗小阿涣,并道,“小阿涣啊小阿涣,你可不要学你执安姨母,太不老实,要我看,还是学我的好。”
玉清幽幽道,“学你怎么哄姑娘开心?也不怕蓝小夫子提剑杀来。”
藏色咧了咧嘴,执安这张嘴,还是闭起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