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先给林家传了信儿,说她会去贾家的宴请,请贾敏放心赴宴。
再下了帖子给和自己关系不错的五福晋与七福晋,又往隔壁走了一趟。
最后念及住在雍郡王府另一侧的九阿哥,林然又向九阿哥未来的福晋董鄂氏下了请柬,邀她一同听戏散心。
……
马车在将军府门前缓缓停下,林然先打帘子瞧了一眼,略略挑眉,这往来的车马真是不少啊。
也不知道散出去多少请柬。
因着是林然邀的几位皇子福晋,她叫车夫在旁边候了会儿功夫,就见五福晋、七福晋、八福晋和未来的九福晋董鄂氏都到了。
“四嫂。”
几人纷纷见礼,唯有董鄂氏略显羞赧地拜见几人:她尚未大婚,虽是板上钉钉的九福晋,却还是云英未嫁的闺阁女儿家。
若不是接到四福晋的邀请,兼之听自家阿玛说四阿哥与自己未来的夫婿十分要好,董鄂氏万不会来的。
“嫂子们托个大,先唤你的名字,可好?”
董鄂氏舒雁连忙点头,比起还没坐实的“九弟妹”,还是喊她的名字痛快些。
“呀!”王熙凤领着几个媳妇婆子迎上来,满脸堆笑道,“给福晋们请安。”
林然伸手一托,止住了王熙凤行礼的动作,“许久不见二嫂了。”
王熙凤惯会长袖善舞,眼见林然带来了数位皇子福晋也不慌,冲着几人略弯膝盖,既不违背林然免她礼数的好意,又对另几位算作行礼。
五福晋爽朗一笑,开口道:“我们不请自来,世子夫人可不要见怪。”
王熙凤倒是很少听到这个称呼。
贾赦承了将军府,虽没为贾琏请封,但贾琏作为唯一的嫡子,自然是将军府世子。
“福晋说得哪里话,有您几位驾临才是府上的荣幸。”
七福晋寡言些,跟在五福晋身后不言语,董鄂舒雁头次以未来的九福晋身份出门,也有些不自在。
只八福晋性子外向,睨了王熙凤一眼后笑道:“四嫂盛情,本福晋自然也想听一听荣国府藏着的妙音。”
“可见八弟妹一心扑在八弟身上了。”
林然偏头朝八福晋笑了,似是没听出八福晋的夹枪带棒,笑容温和端庄,“舅舅家得了汗阿玛亲笔御赐的牌匾,看来独八弟妹不知道呢。”
五福晋顺口搭道:“八弟妹与八弟伉俪情深,自是无暇他顾旁人。”
七福晋心中一笑,但在林然与八福晋之间很好做出选择,她开口道:“五嫂莫要打趣八弟妹了,谁不知八弟与八弟妹是年少情谊,青梅竹马长大的,自然是感情深厚。”
几人说笑间岔过了八福晋故意讲错的“荣国府”三字,却叫一旁的董鄂舒雁略略心惊,嫁人后竟然如此凶险:八福晋嘲弄四福晋外祖家落魄至此、今不如昔。四福晋却以一句皇上亲赐牌匾剑指八福晋不敬康熙。好在五福晋七福晋玩笑顺着四福晋的头一句话说起八福晋与八阿哥的往事,将此事糊弄完结,然而在人前被谈论终不是好事,可见五福晋与七福晋都是倾向四福晋的。
董鄂舒雁头有些疼,她嫁人后也要事事思虑句句谨慎吗?
难怪额娘说嫁人后要多长些心眼儿。
王熙凤听着几人的机锋,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依旧爽朗热情地引着几人进了荣庆堂。
贾母早一步得知谁来了,与南安王妃说话的她止住话头,笑道:“老姐姐且等一等,有几位贵客来了。”
坐在下首的贾敏神色微动,便听到通传的人报来数位皇子福晋的名号,顿时心下一松。
南安王妃却是极快地眨了下眼,言语间却是道:“可见是妹妹府上有福气,得贵人驾临。”
“什么贵不贵人,外祖母不怪我擅自带了几位弟妹前来才是。”
林然走在最前,替贾母回了南安王妃的话。
“福晋说得哪里话,人多才热闹呢。”贾母起身握着林然的手,不自觉用上了一分气力,“老身给福晋们请安。”
“长者为尊,老夫人莫要多礼,不计较我们不请自来才是呢。”五福晋上前一步,在另一侧扶了贾母一把。
一番折腾后,众人纷纷落座。林然借着喝茶的动作扫眼望去,来的人不少,多是勋贵之家出身。有南安王妃在,也引来许多官员家中女眷围绕。
戏已咿咿呀呀地唱上,听着小旦的嗓子,南安王妃心中却有些恼意。
她是知晓自家王爷暗中投向了太子的,也知道南安王多年戎马倥偬,身上落下不少毛病,经年累月下来于寿数有碍,若及时退下来好好调养,说不定能多活些年。
但自己儿子南安世子的位置却并不稳当,自己的那些庶子和他们的姨娘都不是省油的灯,南安王妃便是再有能为,儿子不争气她也没办法,她还能一辈子替儿子谋算吗?
可惜南安世子妃性子温柔,娘家也有些落败了。于是乎南安王妃便打上了给儿子娶位有手段的侧妃的主意。
这一来二去,四王八公中贾家便入了她的眼:贾家出了贾琏这么个秀才,二房的长女又在皇上身边侍奉,最令南安王妃重视的还是贾母的嫡女贾敏,不仅嫁给了林如海这帝王心腹,连贾敏的女儿都嫁到皇家做福晋,怎么看都是前途无量的。
若不是南安王妃有自知之明,她真想替南安世子迎娶林家的二女儿,可惜这话要说出来,那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于是她退而求其次,一眼相中了探春。
探春这姑娘她见过几次,虽是庶女却能在嫡母身边得些体面,定然是个聪慧女子,也听闻探春帮忙管家时极为能干,南安王妃更是多满意三分。
更别说探春容貌明艳,如同一朵盛开的玫瑰。
如此看来,除了庶出身份差一些,探春也是样样俱全的好姑娘了。反正她们武将人家不大在乎嫡庶,南安王妃便向南安王爷提了为世子求娶侧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