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也被曜灵的话弄得哭笑不得。
“你阿玛知道你这么说,可是要伤心了。”
曜灵搂着林然撒娇,嘟囔道:“阿玛总霸着额娘,我和姐姐两三日才能和额娘一起睡一次,阿玛却能日日有额娘陪。”
林然呼噜了一把曜灵的脑门,被康熙急旨弄得高悬的心也放松了些。
自此日起,京中尚且风平浪静。
而胤禛与几个弟弟赶到时,当即被康熙身边的梁九功请去。
不同于往日梁九功对他们这些皇阿哥的客气有礼,梁九功板着一张脸,面对七阿哥推来的轻飘飘的荷包也义正辞严拒绝。
七阿哥有些慌,顿时将目光投向了胤禛,“四哥……”
胤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观梁九功的举动,便知汗阿玛动了真火,此刻随意打探,只会叫汗阿玛平添怒意。
十二阿哥胤祹老神在在,跟在两人身后不多言不多行,十分踏实安静。
梁九功到了帝帐前,等得康熙允许后方进去。
而胤禛几个就被晾在帐外。
不多时,除了太子外的所有阿哥均到了帐前,见到胤禛几个也不觉惊讶,显然早就知道康熙下令命他们前来。
大阿哥站在众人最前,隐隐有为首的架势。
八阿哥抬头看了眼,反倒是站去了七阿哥旁边,反正依着排行,谁也不能说他什么。
……
胤禛走后,许久没有书信传回,甚至于报平安的消息都没有。
粘杆处的事由林然全权处理,林然思虑半晌,叫粘杆处再低调些,宁可少探知些消息,也不要被人注意到。
林然这段时日紧闭门户,府中护卫加强了巡视,就连每日负责采买的家下人,林然都配备了两个护卫陪同。
直至十月,京中都下过了一场雪。
林然哄睡了玩雪玩累了的一双儿女,披了件厚实斗篷在廊下看月。
今日正是月中,月亮圆润温柔,却叫林然悠悠叹了口气。
正准备去歇息,就听到前院隐隐有嘈杂之声。
没半盏茶的功夫,又安静了。
林然等着前去查看的远岫回来,结果就见一个许久不见的身影披月而归。
“四哥?”林然惊呼了一声,又惊又喜,一时间激动得掉了泪,“四哥!”
胤禛满身寒霜,大步上前将人紧紧抱住,用大氅将二人包裹着,许久,才低低舒了口气,“然儿。”
话才出口,透着满溢的思念。
胤禛的手轻拍在林然的背上,一下又一下顺着林然的背脊,说什么都不愿松开,“然儿,怎么还没睡?”
他进府门时,本打算在前院书房随便对付一晚,毕竟已经过了往常歇息的时辰,胤禛怕扰了林然,结果远岫奉命查看,叫胤禛知道林然还没睡,这才快步而来。
林然在他肩头的衣服上蹭了蹭眼泪,仰头笑道,“今天月亮好。”
胤禛用指腹抹过林然的眼角,十分歉疚。
林然又垂了头,额头抵着胤禛的肩膀,闷闷道,“没受伤吧?老爷子没动手吧?”
胤禛回忆着大阿哥挨的一茶盏,默默道,“没轮到我。”
“四哥,是因为……太子吗?”
能让康熙这么动怒的儿子,说句让人心酸的,除了太子以外,其他人还没这个资格。
胤禛搂住她的肩头,低声道:“没有太子了。”
是的,康熙巡塞扎营后,时常召见蒙古各部,每日除了批阅奏折,就是叫各部儿郎比试。
某日康熙来了兴致,叫了几个亲卫陪着,骑马打猎去了。
夜晚又与众人举杯欢酌,但因为白天骑马打猎费了力气,便早早散了回了帝帐。
结果这一夜,康熙只觉寒意逼人,距离他床榻不远的位置,有一道半尺长的裂口。
……
“二哥因为裂帐窥视帝踪,且手下人逼宫证据确凿,兼之过往种种,汗阿玛便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胤礽被废,自然再不能称之为太子。
林然明白,过往种种都是添头,唯有危害到老爷子的安危之事才是主因。
对于帝王而言,有什么比他们的安危更要紧的呢?
逼宫不一定是假,但窥视帝踪之人,也不一定是真。
所有事情,只在康熙的一念之间。
就如废黜之言中,康熙言胤礽生而克母,实在荒唐。
“大哥也被斥责了一顿,命其在府中禁足。”
至于其他人,有大阿哥首当其冲,自然是被骂一顿后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