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既然按照规定,你们都赶到了。”
“那就跟我走吧。”
阿达再度出现,善意提醒。
凌子虚坐在地上,仍旧揉着腿:“我不去了,你们自己去吧。”
陆流苏艰难站起,还没走出两步,便腿脚一软。
紧接着,被楚人美托住。
“我扶你吧。”
楚人美好心道。
“美姨,你真好,一点都不恐怖。”
陆流苏由衷感叹道。
楚人美尴尬地笑着,有些无语。
“老赵,快醒醒。”
“见太婆了。”
顾风轻声提醒,赵倩兮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略带害羞地从顾风背上下来。
“那什么……谢谢啊。”
赵倩兮柔声道。
“嗨……”
顾风摆了摆手:“你跟我在这谢你爹呢?”
“操!傻逼!”
她推了顾风一把,没推得动,更加尴尬。
一溜小跑,跑去和师姐并行。
不多时,部族最大的吊脚楼门口。
阿达掀起竹帘:“各位,里面请,稍待片刻,我去叫太婆。”
四人进去,在蒲团上坐下。
等了没多久,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女娃走了进来。
她梳着脏辫,画着欧式浓妆,卫衣加超短裤,嘴里一直哼着说唱。
走到太婆的位置,坐了下来。
端起太婆的茶杯,喝了一口。
“谁要治病啊?”
四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陆流苏试探道:“太婆?”
“啊,我就是。”
女娃抓起桌上的龟壳:“你奇经炸了吧?先给你看?”
“我这儿的规矩,懂吧?”
陆流苏一脸惊讶,本能性的点了点头。
女娃随手将龟壳一抛。
从甲缝里倒出六枚铜钱。
女娃看着铜钱,眉头微皱。
“唔……的确心诚。”
“七阶巅峰,这水平挺不错了。”
“炸了一年多,还好,有救。”
说罢,她将铜钱收起,又是一扔。
第二次卜卦后,道:“南疆有座狐儿山,山上有个海子叫墨拓海子。”
“里面有一种一年只长一厘米的鱼,叫墨拓裸裂棱鱼。”
“你亲自去,捞一条起来,带回来给我,我给你治。”
陆流苏啊了片刻:“太婆,我亲自去的话,是必须走路吗?鱼要活的还是死的?”
“随便,反正是你自己捞的就行。”
太婆又喝了一口茶,摆了摆手:“去吧,下周之前回来,否则我飞外地看演唱会,你就等得久了。”
陆流苏一脸懵逼,在楚人美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赵倩兮见状,也伸出了手:“太婆,我……”
“我看到你的奇经伤痕了。”
太婆又一次抓起龟壳。
一扔。
六枚铜钱再出。
“九阶?这年头,九阶还能炸奇经,恕我直言,多少有点傻逼了。”
太婆自说自话。
赵倩兮一脸尴尬:“那我还可以治吗?”
太婆继续看着铜钱。
片刻后,抬起来头来,看了一眼二人。
又低下了头:“你心不够诚啊,最后三分之一的路程,可不是你自己走上来的。”
“呃……”
顾风举起了手:“最后一段路,我背她上来的,但事出有因……”
他正准备解释,太婆立马抬手打断:“我不想听解释,只给你们两条路。”
“第一,请回,下一次重新爬山。”
“第二,我要一个东西,她亲手取下来,能取到,我就给她治伤。”
“先说清楚,这一次她作弊了,我要的东西,会很难取。”
“你们现在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二选一,选吧。”
顾风和赵倩兮对视一眼,咧嘴一笑:“我想选二。”
太婆对他竖起大拇指。
又一次掷出龟壳。
铜钱落桌,她皱起了眉头:“太难了,换一个。”
说罢,她将铜钱收起,又一次投掷出来。
那六枚铜钱,排序规律竟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天意……天意啊……”
太婆颇为惋惜:“去吧,这是上苍指引。”
“从这里下山,一路往南走,大概八百公里左右,会到一个叫做坠马原的草原。”
“坠马原上,有一个灵穴。”
“你们将灵穴碎片带回来,哪怕一片都行。”
“她亲手带回,我便给她治伤。”
顾风嗯了一声,起身便走。
赵倩兮亦是对太婆微微点头道谢。
正准备出门,太婆却突然说道:“妹儿,你留一步。”
“啊?我吗?”
赵倩兮指着自己,惊讶道。
“嗯,就是你。”
太婆拍了拍桌子:“坐下。”
赵倩兮乖巧坐好。
太婆凝视她许久,又一次拍出六枚铜钱。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应该服过一颗药。”
“这颗药的药效,便是在你气海里留下了手段。”
赵倩兮连连点头:“太婆您真是神了,这都能算出来。”
太婆象征性地笑了笑,继续道:“你治好以后,想过怎么办吗?”
“气海里面有手段,你只要动气海,就会被那手段折磨。”
“但是,这世间所有的术,除了心诀以外,包括我的大神通六爻问天,都要动用气海。”
“你的气海只要动一次,那手段便会爆发,彻底破坏你的身体。”
“那时候,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
“你会真真正正,成为一个字面意义上的残废。”
“或者,死。”
听完太婆一说。
赵倩兮顿时愣住了:“我……行气也不行吗?”
“不行。”
太婆认真道:“除非你能开辟第二气海,将第一气海封存。”
第二气海……
赵倩兮只觉得自己有些眩晕:“我连行气都做不到,怎么可能开辟第二气海?”
“可以做到,我能帮你。”
太婆认真道:“我可以用六爻问天,封存你的第一气海。”
“除非你到了大神通境,能冲破我的封存,否则,这个气海,你永远不能使用。”
“但代价是,与这个气海相连的那部分奇经,也会被封存。”
赵倩兮听得直挠头,尴尬道:“我……我没怎么听懂。”
“简单的说,你会回到奇经初期,也就是第四阶。”
“之后,你必须要找到新的行气手段,重头开始。”
“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重新开辟第二气海。”
说到这,太婆轻轻敲了敲桌子。
一脸严肃。
“也就是说,因为那颗丹药,你,回不到九阶了。”
赵倩兮听明白了。
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也就是说,我要重修呗?”
“重修就重修嘛,至少比彻底废了修为好多了,不是么?”
太婆摇了摇头。
“不,比那更难。”
“别人修行,百川纳海,河道是现成的。”
“而你修行,只能自己开辟新河道。”
“能不能成,就看你造化了。”
“多谢太婆。”
赵倩兮单手竖掌,行了个道礼:“这条路,我还是决定走下去。”
“有希望总比没有好,不是么?”
“所以,我先去坠马原啦。”
她乐呵呵地离开了吊脚楼。
太婆却看着茶杯,出神些许。
最终,喃喃道:“煞星缠绕,妹儿叻,你这条路,不好走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