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死了多少人?
全场唯一能给出较为精准的数据的,是领导,周晓晨。
持续了四个小时的吸血鬼浩劫,平民死亡超过十分之一,天机阁损失弟子三百零七名,其中七至九阶的精英,二十四人。
精英层损失,过半,最高层之中,凌昊峰左臂永久性断裂,失去了最佳接回时机,未来需要佩戴傀儡手臂。
陆薇道观弟子死伤超过七成,青阳居士已经摆好了水陆道场,为弟子们诵经往生。
云隐寺,三通一达四大弟子全灭,只剩了释游正一人活着回来。
他状态并不算好,眉心聚集着黑气,显然是动用了某种禁忌级的佛法。
清河三大宗门,皆是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散修之中,战死者也超过了四成。
登记在册的灵怪,只活了不足一半。
“领导……”
梁修礼很是愤怒:“有句话不该说,但我憋不住了。”
“四个小时,周边六个市的援军呢?我他妈的开车都开到了,他们人呢!”
梁修礼的质问声很大,引得周遭除妖师与灵怪们纷纷侧目。
他们都向领导投去了异样的眼神。
毕竟,谁都知道领导有调动援军的能力,若是六市圈子齐动,以这一批吸血鬼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让清河圈子遭受如此强烈的重创。
领导也捏紧了拳头。
“我应该给你们一个交代……可是,谁能给我交代?”
就在不久之前,兔山指挥中心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援军已经出发,正在赶来的路上。
但那时候,吸血鬼已经走了……
走了!
这时候来,还有什么用!
“各位……”
领导深吸一口气,行了个圈子内的江湖礼:“这次,是我周晓晨欠你们的,我一定会补偿你们。”
“补偿?你拿什么补!大狗的命你补得起吗!”
黑熊精咆哮着,牙呲欲裂。
它性子火爆,挑开了话头,立刻,低声议论便传了出来。
片刻之后,灵怪们已然群情激愤了起来。
“骗子!说好的有援军,援军呢!”
“早知道是这样,我特么宁愿回山里!”
“我也是!什么国家,什么集体管理,你们根本信不过!”
“你们就是拿我们当工具使!”
“我特么!”
眼看着话越放越狠,有灵怪脾气上了头,便要朝着领导冲。
梁修礼与四不像许慧心连忙挡住,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时,突然间,天空中出现一只洁白羚羊的身影。
“登岭踏!”
一脚踏出,波纹四散,踩在空气中的登岭踏,勾起了在场所有灵怪的不堪回忆。
“各位,冷静点。”
羊老大在空中,居高临下道:“来助战,是咱们自愿的。”
他一发话,灵怪们纷纷闭上了嘴。
“很多事,领导也不能控制,援军没来,怪不得他。”
羊老大的开脱,却说得领导垂下了头。
“我……”
领导呢喃片刻,抬起头来,坚定道:“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罢,他走到了一边,拿出直板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边很快便接通了,依旧是老人的声音:“周晓晨?”
“嗯。”
“情况如何?”老人的语气听起来很焦急。
“暂时安全了。”
领导鼓起勇气:“我想申请一笔抚恤金,这场战争级危机,清河的损失太大了……”
“钱的事,好说。”
老人非常爽快:“危机解决了就好。”
“我不要钱。”
领导正色道:“我要一个权力。”
“哦?”
老人疑惑道:“你说?”
“我要公开清河的圈子,让他们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下!”
领导说出了谋划已久的计划:“我要他们,和凡人有了纠纷,按照凡人的法律标准进行管理,以后再也没有圈内人和凡人纠纷,摁着圈内人低头之事!”
电话那头的老人,沉默了。
片刻后,他方才说道:“周晓晨,你应该知道,凡人是弱势群体,而他们,才是强势群体。”
“若是不给强势群体套上枷锁,对弱势群体而言,是不公平的。”
“现有的法律,无法约束他们,他们可以用一万种办法规避过去。”
“比如,给凡人施加一个魅惑,凡人便会冲动地持械攻击他们,而他们则可以用正当防卫作为理由,将凡人击毙。”
“这只是我拍脑袋想到的,一旦你将这个枷锁放开,会有诸如此类的黑色产业链出现。”
“到时候,谁来负责?”
老人第一时间,抓到了其中最敏感的点,语重心长道:“晓晨,你是有前途的,大是大非的问题,千万不能含糊。”
领导听罢,也皱起了眉头。
的确,现有的法律,是无法约束灵怪和圈里人的。
在普通人眼里,他们就是超人。
所以,对圈子的管理,还是遵循着最传统的模式,强者为尊,不设框架。
简单的说,就是大家觉得这人做得不行,就直接揍他,不扯那么多条条框框。
这种粗暴的方式,反而将圈子管得很好。
圈子里的强者也不懂怎么去设立法律,怎么去维系平衡。
所以,他们干脆用了最粗暴的一刀切法,规定所有人和凡人起了冲突,只能忍。
也就出现了叶怀倩差点被混混非礼,也只能忍着的局面。
若是要让他们见光,如何去维系这个平衡,便成了难题。
领导蹲在地上,皱眉思索着,完全没有头绪。
良久后,他突然咂了咂嘴:“慧心,已经到晚上了吗?”
许慧心看了一眼手表:“这才早上十一点呢。”
领导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天空:“我怎么觉得,天开始黑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众人纷纷抬起了头。
现在的天空,太阳仿佛被黑云遮挡,光亮度明显下降了不少。
但是,天空之中,万里无云。
领导一脸疑惑,看着天空纠结片刻:“梁修礼,你活得久,见过这种情况吗?”
梁修礼用手捏着自己的下巴,眉头微皱,思索了片刻。
“别说,还真见过。”
“半年前,我们出差去鸣海那次,九华真君用过一次玄清神宵诀,你还记得吗?”
“那天,方圆几十里,天空中的云层全都被驱散了。”
“漫天都是神宵气息,淡淡的蓝白之色,很好看。”
与此同时,在市中区的九华真君,放下了手里的笔。
他抬头看向窗外,目光投向了天空。
“不关你事。”
凌子虚立马出言提醒:“这里是清河,天塌了有天机阁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