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乘风再度低头,认真地看着镇妖斩魔剑的每一处细节。
脑海中一阵恍惚。
“第二百六十九代弟子,凌乘风,上前!”
凌破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的嘴角微微一勾,回想起了与镇妖斩魔剑的初次相识。
“弟子凌乘风,叩拜祖师爷!”
三年前的他,跪在天机子雕像前,虔诚敬香。
“祖师爷在上,第二百六十九代弟子凌乘风,品性高洁,修为精深……”
凌破云的话痨毛病又犯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说得观礼同行们昏昏欲睡。
他似乎说得满意了,终于,切入了正题。
“我,第二百六十八代弟子凌破云,奉天机阁门规,将镇妖斩魔剑,正式传授于第二百六十九代弟子凌乘风!”
“各位道友见证,自今日起,江湖上的事,将由凌乘风执掌!”
观礼的同行们终于清醒了过来。
在一片激烈的掌声中,凌乘风屏住了呼吸,双手捧起,接过了镇妖斩魔剑。
这把象征着天机阁权柄的剑,造型古朴,握把捆着水蓝色的粗绳,握着有些刺挠。
注入自己的道力之后,它的剑身变得如同波涛一般翻涌,流光四溢,美轮美奂。
用句通俗的话来讲,接过了它,自己便是天机阁内门的魁首,从此,只用听两个人的调遣。
宗主凌洪,以及使用大神通令的凌子虚。
之后的它,陪伴了自己三年。
可是,出剑的次数,屈指可数。
自己太强了,执行所有的商业任务,都没出过一次镇妖斩魔剑。
仅有的几次出剑,分别是与顾风在流坡山的两次战斗,在鸣海市击杀恶魔弗莱迪,以及掉入龙三角岛后,为了救顾风出剑轰击野狼。
现在,小次郎的问题,反而让他疑惑。
自己究竟是怎么看待镇妖斩魔剑的?
“宝贝……权力的象征……天机阁的门面……华国圈子内的社交名片……”
他皱着眉头,一个接一个的词,从嘴里蹦出来。
“行了,可以了。”
小次郎蹲在他面前,双手捧住了他的脸,柔声道:“你给它下了很多定义,可唯独没有说出它的本质。”
“本质?”
凌乘风皱起了眉头:“什么是它的本质。”
“一把剑。”
小次郎脱口而出。
凌乘风微微一怔,紧接着,气得笑了:“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它长这样,不是剑是什么?”
小次郎摇了摇头:“在你心里,它可以是一切,可唯独不是剑。”
凌乘风心里更加烦闷,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顾风,然而,顾风已经坐在阳台台阶位置,靠在柱子上,轻轻打起了鼾。
这种级别的动脑,已经足以把顾风搞得睡过去,自然是不可能帮助自己……
凌乘风哎了一声,叹了口长气。
“你的刀呢,叫什么名字?”
他随口问道。
小次郎将武士刀抽出,刀身映射阳光,闪过刺目光芒。
清冽的出鞘声,嗡嗡地响。
“它啊……”
“有人叫它长船长光,有人叫它长野太刀,但在我眼里,它就是一把剑。”
“它是我的伙伴,会给予我力量,我握着它,便能斩中一切想斩之人。”
“我相信它,就像相信我的手脚一般坚定。”
小次郎的话,让凌乘风更加疑惑。
他欲言又止了数次,方才说道:“你不怕它被砍坏吗?”
身负古剑的他,说出了自己最大的担忧。
“哈哈哈哈哈……”
小次郎狂笑了起来:“剑,怎么会坏?”
“剑怎么不会坏?”
凌乘风反问道。
小次郎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了,他双手搭在凌乘风肩上,认真地看着凌乘风。
“剑即是心,剑若是坏了,心就坏了,反之,心不坏,则剑不坏。”
剑即是心?
凌乘风反复念着这四个字,片刻后,突然一惊。
“剑是心,道也是心!”
他激动不已,抓住了小次郎的手,使劲摇晃着他道:“剑道剑道,剑又何尝不是道的一种?剑有心,道也有心!”
脑海中闪过的灵光一瞬即逝,凌乘风再度思考不明。
但他没有气馁,反倒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小次郎,咱们接着练!”
“好啊。”
小次郎一个跃步,退出一道残影,将手再度握在了武士刀刀柄,微微一笑:“请赐教!”
凌乘风啊的一声战吼,再度握住镇妖斩魔剑,用蹩脚的姿态冲向了小次郎。
小次郎的刀都没出鞘,仅是用手握着刀鞘格挡。
对他而言,凌乘风那拙劣的剑术,根本不配让他出鞘。
若是放在过去,他根本不会指点这位没了特殊能力,连劈砍动作都做不标准的人对战,更别说这么耐心地指导他。
但是……
他看了一眼努力攻来的凌乘风,不由得呼吸变得急促了许多……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食物从围墙外扔了进来,两人的战斗方才停止。
顾风早已醒了,百无聊赖的他,将屋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最后,坐在阳台上打着哈欠,疯狂吐槽:“装逼犯,你这剑术真的拉垮,铁头都比你强。”
“我呸!”
凌乘风当场反击:“我再怎么拉垮,至少比铁头好吧!”
顾风轻蔑一笑:“铁头是高盛武校毕业的,别人至少不会跟你似的,刺剑都能刺歪来。”
“呃……”
凌乘风尴尬得直挠头。
“我说句公道话,”小次郎打断了两人:“他学习能力很强,一天练下来已经好了很多了。”
顾风懒得搭理,打开了扔进来的食物盒子,拿出一块看起来就很柴的肉,咬了一口。
“我呸!这他妈是肉吗!这不是槟榔吗!”
他惊得傻了眼:“这玩意能吃?”
“将就着吃吧……”
凌乘风摘下手镯,当场盘腿:“我打坐运行周天,不吃饭了。”
“你不吃个毛线!有难同当,必须吃!”
顾风恶形恶状勾住凌乘风的脖子,拿着不知什么玩意的肉,往他嘴里塞。
两人闹了一会儿后,凌乘风实在是咽不下去,只得说道:“把大仙弄的醪糟拿过来,没点喝的真咽不下去。”
顾风将醪糟拿出,给三人各盛了一碗。
“该不会又是啤酒那种难喝的东西吧……”
小次郎有些紧张。
“放心,甜的。”
在凌乘风的示意下,他抿了小小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好喝诶,酸酸甜甜的。”
“好喝吧?”
凌乘风坏笑道:“放心,这玩意你随便喝,不醉人的。”
小次郎嗯了一声,大口大口地喝完一碗。
没过多久,他的脸又开始红了。
“呃……”
他站起身来:“我有点热,去洗个澡哈……”
说罢,他摇摇晃晃朝着卫生间方向而去。
凌乘风和顾风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直到月亮都升了起来,他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小次郎呢?”
“卧槽,该不会醉死在卫生间里了吧!”
他惊恐不已,飞奔向卫生间,问都没问便拉开了门,冲了进去。
紧接着,一声惨叫响起。
“尼玛!!!!”
顾风挠了挠头,咧嘴一笑:“自家酿的醪糟,没啥度数啊,怎么就睡卫生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