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太上皇被盛明帝幽禁广寿宫,以前巴结送礼的人都没了,甚至连往常对他们极为讨好的宫侍们也对他们公事公办起来。
月梅和几位很得太后喜欢的宫女嬷嬷都被查出是王相等人安插的奸细,早不知死在哪里了。
只有葛嬷嬷对太后和太上皇的态度依旧,虽然劝说他们的话依然很扎心窝子,但也算难得的真心人了。连盛明帝看在嵇师面上想将她送出宫享福,都被她拒了。
太后和太上皇糊涂了一辈子,终于在晚年吃了大亏,对幼子再也偏爱不起来。甚至安乐王被定为谋反重罪斩首时,太后和太上皇既没有求情,也不愿应了他的请求去看最后一眼,任凭安乐王在惶惶恐惧中孤独死去。
盛明帝腻在池盈和两个宝宝身边不愿离开,享受着池盈的依赖,看到弯弯那和旭宝睡梦中多变的表情,只觉看一整天都不腻。
池盈产后通奶极为顺畅,一开始产后不久,桂嬷嬷和红儿就将让两个孩子抱到池盈身边,趁着他们吮吸反射最强烈的时候给池盈开奶。
盛明帝脸皮厚,看着婴儿幼嫩的脸蛋贴到平日他专享的地方,之后便有奶香味在屋子里弥漫,不禁咽了咽口水。
池盈看过付费图书馆里的书,本想亲自喂孩子,但被桂嬷嬷劝着,盛明帝哄着,又实在受不了每个宝宝需要一个时辰喂一次的辛劳,到底将此重任让给了几位奶娘。而她自己,只得便宜了突然对此产生了占有欲和无限好奇的盛明帝,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盛明帝不敢这时候折腾池盈,每每帮池盈清理了“库存”之后,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
盛明帝无视了一干以为他已经“痊愈”,又见一众前朝世家的官员都被清理,兔死狐悲、胆战心惊之下,想要“献女求荣”,或是眼红平南侯府和池盈受宠,或是有其他想法的官员的选秀要求。
盛明帝还曾表示过羡慕明孝宗朱佑樘与张皇后的伉俪情深,向老丈人平南侯表示绝对不负池盈,将平南侯乐得大牙开了花,还要求几个儿子学着点,对媳妇好才能家庭和睦。
一时间不止三个儿媳倍受感动,无论小夫妻间还是池家都格外和睦,连还未娶妻的四哥五哥也成了香饽饽,池家风评又好了不少。
盛明帝在池盈处腻歪了几天,眼看三日休沐将尽,武安那边的审问结果也有了眉目,盛明帝才将心神重新放回这上面。
普通军士知道的不多,招的也最快,数量也是最多的,武安几下将人处理了,除了领头的或者是趁乱伤人作恶的,其余都丢去了兵营重造。
王相一党基本是出自前朝世家,除了几个硬骨头的,其余个个都是细皮嫩肉的,挨不住各种刑罚,很快招认了。
这些人的亲属许多已经趁着元月前以探亲的名义回了各家坞壁,武安便先将人关着,与皇城司的人一起将他们的口供逐一整理,理清了不少事情。
王相和他的几个心腹则还在喊冤,不管怎么审问,或是将其余人等的口供与他们对质,还是口口声声只说是别人冤枉的,哪怕用了刑也不改口。
偏偏王相等人狡猾,许多事都不沾手,连定计策都是说的含含糊糊,由幕僚给其余人解释,再逐个安排下去做。
包括所有世家都涉及的贪腐等案,哪怕王相府管家房里都搜出了账本,还是声称刁奴欺主,肆意妄为。实在推不过去的,就都说是郑国公要挟的,郑国公指使的,偏偏还有些似有似无的证据印证这一点。
哪怕桩桩件件都显示王相等人才是其中主谋,但王相等人是前朝世家之首,又是大坞壁主。大盛境内其余的坞壁主们都看着他呢,所以审理起来格外艰难,非得有实据,让他们认罪才能以最小风险完成盛明帝撤除坞壁,还民于田,也还田于民的政策。
盛明帝最后才去见的郑国公。听狱卒说,郑国公自从醒来后就一直呆坐着,像是受了极大打击一般。这两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若不是还有呼吸,还会眨眼,整个就跟活死人一般。
盛明帝进去见他时,郑国公看他来到才有了些神采,他的眼神仍带着恨意和不甘,也有深深的无力和绝望。
郑国公本只比盛明帝大六岁,平日保养得宜,I在金山书院时也是能与盛明帝比肩的美男子。此时却发须凌乱,面容枯槁,比之那夜老上不少。
两人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盛明帝先开了口:
“王相反水,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了你身上,说是你强迫、威胁他们这样做的。”
盛明帝将王相等人的审理结果告诉郑国公,他却只冷哼一声,似是不屑,也不理盛明帝。
盛明帝继续道:
“不止是那夜企图逼宫政变之事,还有他们涉及到的桩桩件件,包括贪腐,侵吞土地,勾结西夷和北蛮人,出卖军事机密和大盛城防图等给敌国,甚至战时通敌想要谋害朕......等等一些列的罪行。”
盛明帝的声音有些悲悯,又有些难过。
“他们全都推给了你一个人,师兄。”
郑国公的面色有些变了,脸色忽红忽白一阵,终于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
“我认,都是我干的,你放了他们......至少放了他们的家眷。”
盛明帝有些怒了,又很快冷静下来,忍不住叹息道:
“师兄,你还是这样,看着重情,偏偏对最无辜之人无比薄情。你对前朝世家们充满好感和认同,因为你也是出自他们。哪怕你父亲早在你十二岁时就被他们当成了祭品献给前朝末帝。”
“不是,我父亲是英雄,他是为了保住我们这些世家才死的,我的母亲,我的其他家人也是!”
郑国公似是十分不喜盛明帝质疑此事,难得多说了几个字。
盛明帝却露出讥讽一笑:
“是么?是他们跟你说的,还是你父亲告诉你的,你就这么相信他们,甚至连嵇师的话都不听,也要为了他们做许多你不喜不愿之事?”
“是我父亲亲笔书信告诉我的,甚至我能逃过一劫也是他们合力为我求情,死了许多人,才将我庇护下来的。现在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你要杀就杀,别想挑拨离间。”
郑国公对此十分笃定,不耐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