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梨来到北大已经有快一年的时间了。
她看过这里的落叶,围着围巾在这里堆过雪人,在不知不觉间,她的大学第一个四季,已经过了两季。
某一天她和江听白面对面地坐在图书馆写作业,脖子因为长时间地低头而有点酸痛。
摘下耳机,舒梨把手搭在酸痛处按了按。
她坐的位置刚好在窗边,一转头便是大片大片的绿叶,舒梨看着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十分繁茂的树叶,怔然了一下。
她突然想到,一中的树叶每逢春夏季也是十分茂盛,每次午休起来,一转头总能看到阳光在树叶间跳跃。
手里的中性笔,洒在树叶上的阳光,树叶被风吹动的簌簌声,一切都是那么地像,但在愣神间,舒梨倏然感觉高三好像离她已经很远了。
明明只是一年不到,但却觉得恍如隔世。
他们很多人都已经在往前了,那段被人称作苦难的日子好像也在逐渐被人遗忘,那有的被迫掉队的人呢?是否也已经随着那些淡化的瞬间被放进了名为回忆的盒子里。
去年这时候还在家里焦急地等着成绩,今年舒梨就坐在了招生办的会议室被按着开会。
“哈...”
前面的老师还在孜孜不倦地讲着战术,舒梨坐在后面已经打了今天上午的第十二个哈欠。
她生无可恋地看着手机上已经显示十一点三十五的时钟,小声叨叨地说:“他都连续讲了三个小时了,真的不累吗?”
今天周六,难得没有早八,舒梨本以为自己可以睡一个好觉,结果昨天晚上招生办老师的一条开会消息直接破碎了她美好的计划。
睡不了懒觉就算了,眼看都要到吃饭的点了,面前的老师却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舒梨现在整个人都十分的郁闷。
在肚子又发出一声抗议后,舒梨悲伤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宝贝你叫也没用啊,我现在是真的没东西可以喂你。
正当舒梨觉得自己要饿晕厥过去的时候,一个蛋黄酥暗戳戳地从后面被递了过来。
舒梨:“!!!。”
接过蛋黄酥,舒梨泪眼汪汪地和救命恩人道谢,
“没事没事。”林云弯了弯眼睛,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我去年的时候也是这样,差点没饿死在会议室。”
去年林云作为招生组的小组成员去了一中招生,今年他就摇身一变成为了招生组的小组长,虽然官升了,但也还是逃不过开会的命运。
“所以我今年学聪明了。”
林云眨了眨眼睛,示意舒梨看他打开的书包,
舒梨凑过去,随后被一书包的吃的震惊住了,
“存货绝对够,小学妹随便吃。”
眼里划过一丝狡黠,林云面上仍是一副温和的样子:“不过这个会应该开不了多久了,你最好留点肚子吃午饭。”
舒梨看了看白板上明显才放到一半的ppt对,对林云的话很是不解,不过现在饥饿的状态已经不许舒梨想太多,她瞄了瞄讲的忘我的老师,毫不犹豫地埋头苦吃。
两三口吃完了林云给的蛋黄酥,舒梨抽了张纸把自己的爪子擦干净,
饥饿感一下子弱了下去,舒梨回味了一下嘴里还未消失的甜味,无意识地开始托腮放空。
“接下来...”
前面一直在口若悬河的老师刚准备切下一张ppt,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却倏然发出了刺耳的铃声。
话语终止,舒梨看着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就宣布会议结束,
解脱来的猝不及防,舒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看着整个人都散发着愉快气息的林云,好奇地问:“学长,你是怎么知道会议很快就会结束的?”
林云嘴角勾了勾,没有正面回答舒梨的问题,他笑着把舒梨的工作牌递给她:“快走吧,江学弟在外面等你很久了。”
听到江听白在外面等自己,舒梨一下子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她迅速地收好自己的书包,蹦蹦跳跳地就往外面跑去。
林云站在后面,看着舒梨欢快地背影,眼里划过一丝笑意。
他怎么知道的?那当然是小学弟从自己这边得知开会结束时间未定,坐不住去找了自己的老师把人叫走了。
第二天一早,舒梨他们就登上了去往南城的飞机。
下飞机以后,一中专门派了人来接他们。
舒梨坐在车上,手指轻点了一下招生名单上的一个名字,看着外面熟悉的风景,眼底的情绪柔了柔。
来接待他们的老师舒梨不认识,听说是今年刚到一中任教的,一行人被带到会议室,听引路的老师说,校长和他们这次的招生对象现在已经都在里面了。
作为组长,在进入会议室的那一刹那,林云已经熟练地挂上了营业微笑,游刃有余地和校长开始了寒暄。
舒梨一直跟在林云身后,因为男生长得比较高的缘故,她的视线其实一直被遮挡着,而当他身子移开的时候,舒梨倏然对上了一双带着激动的眸子,
清晰地接收到了眸子主人的情绪,舒梨眼底的柔和更甚,她弯了弯眼睛,笑着道:“嘉嘉,好久不见。”
随后,好像觉得这句话还不够,舒梨思考了一下,认真道:“我来接你了。”
短暂脱离队伍的人不会被忘记,友谊是他们最坚固的羁绊,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有相同的目标,只要步伐从未停歇,我们总能重逢。
我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