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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行笑得不行,拍他肩膀

“咳,都是兄弟,跟你说声啊!”

“陈迟也喜欢,只是这个闷骚到现在还搁那别扭呢!你们俩公平竞争啊,我不插手。”

少年的喜欢,小心、幼稚,却赤诚。

会假装同学帮忙帮她搬书桌,会不经意替她摆好凳子,会佯装顺手帮她擦擦不到的黑板,也会幼稚的闹出动静吸引她注意...

曾奕想改变自己从前给林听雨留下的不好印象。

但他迟了一步。

他永远也无法超越的一步。

那段时间,她没再去兼职,整个人一头扎进了学习里。

曾奕推掉了球赛跟她一块自习,会借口一块回宿舍。

哪怕两人的关系有所改善,却一直都保持在了朋友这个定义上。

那会儿的曾奕,青春年少。

他尚未见过,也并不清楚女孩是如何对待喜欢的男生的。

直至后来,他亲眼目睹时,他才明白——

其实,林听雨待他一直都是客气的。

当时明确自己心意后,他陷入了一个痛苦的过程。

不是同性之间的竞争失利,也不是他无从下手争夺,而是发现喜欢的女孩,喜欢着别人。

与他的客气不同。

林听雨对陈迟,是胆怯又渴望的。

会在背后偷偷看他又在少年回头时迅速躲闪假装不经意,会在笔记本上偷偷写满他的名字,但写了又用一横又一横纤细的笔墨试图掩盖心事。

当曾奕小心思向她请教题目,却看到那背面仍依稀可辨的深凹字眼——

陈迟。

他的心,猛地被扎了一下。

曾奕还发现她开始练字,开始努力学习不喜欢的数学...

那些原本想了又想,慎了又慎,靠近女孩的计划,全都,失去了执行的意义。

他再度动摇时,林听雨因为举报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和曾经的犹豫思量不同,他也成了陆羽行那样直来直往的人,听到就当场驳了回去。

和从前一样的是林听雨,不过也有一点不一样了。

在漫天的质疑声下,她依旧默不作声,却学会了藏拙。

那些数学题,他亲眼看见她在课间写出了正确答案,却在考试时留了白。

高考成绩出来,曾奕打心底里钦佩这个女孩。

他无疑是喜欢林听雨的。

但比喜欢更上一层的,是欣赏,他欣赏这样一个破釜沉舟的姑娘。

得偿所愿自然欢喜,而得不到,他真心祝福。

两人再次交集,没想到竟然会是在一中的复读班。

曾奕高考成绩一般,一来他底子差,二来他优势并不在文科,三是他曾经打算一毕业就参军,不追求多高的分数。

曾母看了成绩长叹气。

指着个勉强保底的地方技术学院问他,甘心吗?

说句实在的,不甘心。

更何况少年心比天高。

曾奕还想入伍,被曾母厉声驳了回去,还强硬托了人将他送去一中复读。

在那见到林听雨,他简直不敢置信。

“为什么复读?”他问。

以她的成绩,不止可以去南大,还可以挑个不错的学校了。

“考得不够好,想再努力一年。”她回答的很坦然。

“我们都要加油啊!”她微微笑,抱着书往教室里面走。

女孩明显瘦了,还剪了齐耳的短发,有种假小子的清秀感,背影却比在三中时更坚定。

曾奕站在原地,羞愧难当。

两个人不同班,接触不多,偶尔碰见或者听说,但这一次,她不再是被非议,而是被赞扬。

“复读班那个学姐好厉害啊!居然能考过我们学校的蝉联第一!”

“我见她吃饭都摊开本词典在背,太拼了!”

他在一旁看着,也暗暗努力,复读压力挺大,但喜欢的女孩比自己厉害都这么用力,自己那点困难又算得了什么?

事实证明,从前是他太得过且过。

高考后,两个人站在阳台吹风,不同于上一年肆意的宣泄,有种苦尽甘来的宁静。

他目光扫过林听雨的侧脸,她这一年瘦了很多,五官开始凸显出来,下颚线很漂亮,长睫忽闪,像一只蝴蝶,褪掉了蛹,在阳光下煽动着美丽的翅膀,就要飞向远方。

他思绪起伏,喉咙动了动,问

“想去哪一所学校?”

女孩没回头,眺望北方的天际,弯唇

“京大。”

那一年,林听雨考了全市第一,差一分就是当年的文科状元。

但她很低调。

曾奕在那得知她有个弟弟,隐约知道她们家里出了点变故,姐弟俩过得很小心。

他走出那道校门前,抬头看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光荣榜,发自内心的为这个女孩感到开心。

当然,蛰伏三秋后破茧而出的,不止她一个。

曾母看着曾奕的复读成绩喜极而泣。

问他这一年怎么突然想开了?

曾奕说有个女孩一直激励着自己,想起曾母曾经在耳边苦口婆心的劝导,从前左耳进右耳出的顽皮少年认认真真给母亲道了歉,最后他诚恳道

“妈,我想报公大。”

他想像她一样,努力朝着喜欢走。

来到公大,像是踏入了一个更大的世界。

曾奕在这见到了他从来不敢想象的名人老师,亲手摸到了他从小就渴望的各式枪支,交到了那些从小到大都很优秀的朋友...

他一边暗叹视野的开阔、眼界的拓宽,一边发现自身的渺小和无知。

曾母感受得到儿子的激动,她既高兴也担忧,高兴儿子真如愿去到了更好的大学,担忧儿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爱军事。

曾母还问他,那个女孩他追求到了吗?

曾奕默了默。

他想起林听雨当时急忙解释的那句

“我只把你当朋友的,一直都是。”

......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说到这,曾奕也并未隐瞒

“在公大了了解相关知识,甚至是后来当了缉毒警察,我才明白,染上毒瘾的人有多可怕。”

“不仅是肉体,甚至灵魂都会被奴役,在强烈的毒瘾驱使下,责任、道德、尊严都会被抛掷脑后,为了能弄到钱去购买毒品,他们可以不择手段,不顾廉耻,泯灭人性地做出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来。”

“听雨的父亲能守住底线,甚至是戒掉毒瘾,需要多大毅力,他们也是毒品的受害者。”

曾奕摇摇头,语气渐低

“而我却曾经...那样站在了她的对面,如果我爸在天上知道了,也会训斥我吧。”

这让周沐想起大学那会曾奕托她的一件事。

当时林听雨家里出了点事,曾奕给她转了一笔账但她一直没收,便托了周沐转手借她。

后来,林听雨收了,也打那时起,她拒绝了陈迟。

“所以,你一直都在无条件帮她。”

“嗯,除了喜欢,还有愧疚吧。”

“不过,我的确比不过陈迟。”

公大实行军事管理,门禁很严,但知道林听雨在酒吧工作曾奕始终不放心。

有一天他请了假,没跟她说。

想在身后送人回去,步子刚想抬,一道身影却先一步从凌晨的酒吧里踏了出来。

少年朝服务员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不远不近的跟在了姑娘的身后。

两个酒吧小哥见人走远,凑一块唠嗑

“没想到这年头,还流行护花使者呢!”

“那可不,雷打不动的送了一暑假呢,连退了几年的谢哥都请了出来,台上台下都护着,还偷偷的。”

那一瞬,曾奕突然觉得,自己输了。

暗地守护的,不止他一个。

有人做的不比他少。

“看到他们在一块的时候,我的确还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意料之中吧。真正开始释怀是那家酒吧里,你找我那一回。”

周沐记起来了。

当时他队友还打了电话过来,说查寝曾奕没回来,是不是跟她出去了。

她在“再来一杯”酒吧里见到了曾奕。

他在买醉。

多年的喜欢积压着,如今发现一直都是不可能的单向箭头。

怎么会不苦。

她努力朝着喜欢走,他又何尝不是。

他懊悔,懊悔自己要是能早点,再早一点发现自己的喜欢就好了。

明明是他先,遇到的她。

那天曾奕并未在台上看到林听雨。

走出酒吧前他回了一下头,恍惚间,曾奕想起了高中林听雨辞掉超市收银的那段时间,答案在这一刻又显而易见。

他不曾做到的,陈迟两度都做到了。

“后来听你说她过得挺好,说放下也没有全放下,就是感觉心底松了一块。”

喜欢的女孩不再这么辛苦,那个男生也值得托付。

虽有遗憾但诚心祝福吧。

周沐听完,默了很久。

她不是嫉妒,不是嫉妒他的少年赤诚全给了另一个女孩,而是在得知那个女孩对他的影响这么大时,哪怕两个人已经谈婚论嫁,她也不禁怀疑自己能否比得过。

腰间是他收紧的手臂,耳边是他说放下了的话,但周沐想起当初少年在寝室楼下那个抬头仰望的眼神,心口依然酸得厉害。

她想问,但又怕答案残忍。

胡思乱想间,耳侧一痒,听见男人嘟囔

“我还能上床吗?”

见她不吱声,他又很自觉说

“那面壁思过一下?”

周沐混乱的思绪一止,对上男人纯良的狗狗眼,眼底都是自己和委屈,想了想,说

“穿上那件白卫衣,还有运动鞋,我们出去一趟。”

两人到了小区下的露天球场。

月光下,围栏四周皆静,仿佛回到曾经那个他拒绝她的夜晚。

周沐抱着篮球,站在三分线上,她回头望向一身运动装瞧着依旧年少的男人,开口有些酸涩

“如果我投进了...”

曾奕看着女孩,眼底泛起情绪,他想起今晚送醉酒的周父回房时,周父拉着他喃喃的话

“小奕啊,背后三分球,你知道吧?”

“我们沐沐啊,投得可准了,投一次进一次,怎么样?”

“我女儿厉害吧!”

他何德何能,得遇一个这么优秀又良善的女孩喜欢,却终究热血难凉,伤害了一个很好的女孩,辜负了她那些真挚。

又何其有幸,再次得她回头,理解乃至爱护。

知她介怀什么,他打断一如既往答

“会。”

周沐笑了笑,背过身,低头看着手中的篮球,如同回望过去,片刻,随手往后一掷。

身后,先是响起了一道少年双脚球鞋跃起的摩擦声,而后,才是篮球砸到地板的砰砰声。

“进了。”他说。

周沐笑出泪来。

那个少年终于只是她一个人的回头所见。

四五月的绵雨天一过,他们在六月的一个艳阳天提交了结婚申请。

同年国庆,他们大婚。

贺礼中,有一组从宜州寄来的照片,是曾经球赛后少年跟周沐攀谈的画面。

在她以为得不到回应的那些驻守里,少年看向她的目光早已柔和。

婚假的最后一个夜里,新房内电话突然响。

曾奕接过,眉心渐渐紧蹙。

不等他开口,身侧的人柔声说

“去吧。”

一个家庭只要有一人染上毒品,就会家破人亡,缉毒工作能挽救许多人、许多家庭免受侵害。

他是人民的英雄,也是她的英雄。

周沐伸手抚着小腹,柔笑

“我们等你平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