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可真是个好东西。
周到听完前后经过，心中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意思就是，莱西和安妮都是维护者，安妮要惩罚你，但被莱西拦下来了？”
见到池靖点头，周到十分迷茫，“莱西有点奇怪……他是维护者实习生吗？”
什么维护者实习生，池靖被这个说法逗笑了。
他欣赏着手中的鸢尾，脑海中出现了笨手笨脚的实习生莱西的样子，不由得笑着问：“你比我经验丰富，之前有没有遇到过莱西这样的维护者？表现得像个具备感情的人类，并且会和其他维护者发生冲突。”
周到几乎想都没想，立刻否认：“从来没有，他太感情用事了，维护者中绝对没有这样的。况且，每一个维护者都替犯错的参与者受过的话，那些惩罚还有什么意义？”
“说到惩罚，你不知道陈情失败之后会有惩罚？”池靖收起了随性的态度，认真起来。
周到回避了池靖的视线，也看向蓝色的鸢尾花，摇头沉声道：“不知道，没听说过。”
“那就奇怪了。这么多参与者，总不能每个人、每次都仅靠一次陈情就结束了域。”池靖陷入沉思，“是人就会犯错，一定会有人遭受过系统的处罚，不至于所有人都不知道……你真的一点都没听说过？”
留意到池靖怀疑的视线，周到站起身，望向窗外，摸了摸鼻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轻咳一声：“其实没听说过也很正常啊。”
池靖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动声色问：“怎么说？”
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周到像是在组织措辞，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说道：“呃……普通参与者，他们、他们都是小心翼翼收集完证据之后，在时间快截止的时候，才会去陈情。一旦失败，成功解决域的机会就很渺茫了，陈情者也会被留在域中。”
“被留下的人当然没有办法向外传递信息，所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陈情失败之后会有处罚，这很正常。”周到又重复了一遍，“这很正常。”
听他这样一说，的确有点正常。
池靖点点头。
他信了就有鬼了。
之前也没见过周到有这么多小动作，说话都快结巴了，这人恐怕自己都不信那些鬼话吧！
虽然很不情愿，但池靖不得不对周到多了一分提防。
他还记得，在“同窗”中，毫不起眼的李响，在天秤空间中异常的表现。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李响是敌是友。
现在又来了个周到，同样摸不清底细。
真是举步维艰。
心中虽然这样想，池靖表面上依旧和气，他附和道：“是，很正常。”
两人一时间沉默下来。
周到欲言又止，眼神十分复杂。
池靖的右手无意识在桌面上画圈，一些茶水还残留在桌面，被他画成了无序的图案。
由这一件事，能推理出很多其他的可能。
池靖站起身，开始翻找身后的书架。
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他走到床头柜，继续翻找起来。
周到不解：“你在找什么？”
池靖头也不抬：“找个武器防身吧。”
床头柜有个花瓶，虽然有点杀伤力，但是不方便携带。
“为什么？之前也没见你找什么武器。”
池靖看着他的眼睛，十分清澈，其实与之前的周到并无不同。
他会不会误会周到了？
也许周到跟李响不一样？
或者他虽然有事隐瞒，但只是心有顾忌，实际上并不是坏人？
想了想，池靖还是做不到不管不顾，语重心长地说：“因为我在刚刚忽然想通了一件事。顺便给你一个忠告，以后到了域中的第一件事，请先找一件武器防身。”
周到：“什么事啊，这么夸张。”
房间里实在没有合适的东西可以作为武器，池靖停下来，看到一脸茫然的周到。
不像演的。
还是稍微解释一下吧，万一他真的不知道，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池靖道：“我问你，第一次陈情失败的惩罚是三级处罚，第二次有没有可能就是二级？第三次呢？”
周到：“第三次，可能是一级处罚吧。”
池靖：“那你觉得，犯错的次数越多，系统的惩罚会越来越重，还是越来越轻？”
“肯定是更重啊，再一再二不再三，一再犯错，怎么也说不过去。”
池靖：“好。那我再问你，除了陈情失败之外，还有没有别的行动会触发这个惩罚机制？”
周到不假思索：“既然都形成一个机制了，那肯定不止一个条件。”
赞许地点点头，池靖伸出手指，“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有人故意告知你错误的信息，你兴冲冲地拿着错误信息去陈情，结果会是什么？”
池靖不等他回答，继续说道，“结果是三级处罚。第二次，你终于获得了正确的信息，再一次跑去陈情，但很可惜，实际上这个信息还是假的，系统再次驳回，并附赠二级处罚。”
周到：“这谁啊，干嘛要害我？那我就不陈情了，这事谁爱干谁干。”
“这样很好，你可以暂时躲过陈情失败的处罚。”
池靖继续道：“你非常高兴，然后喝了一口水，系统忽然通知你，说你由于喝水，触发了惩罚机制，要实施一级处罚。在这种情况下，你能保证自己不会死在系统的惩罚上吗？”
周到愣住了。
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单纯喝口水就要被处罚。
这只是池靖的一个类比。指的是，某件未知的处罚条件。
因为处罚条件除了陈情失败之外，还有很多，这些未知的处罚条件，就是一柄悬在头上的利剑，时刻都威胁着他们。
其实周到惊讶的不是这个，这种事他早就知道了。
他惊讶的是，池靖仅仅用这么短的时间就自己悟出了这件事。
所有新人，包括周到自己，都是通过别人之口，或者自己亲身经历才明白这些道理，但池靖不一样。
愣了半天，周到重新审视起池靖，不知不觉间，有些想法动摇了。
周到收起多余的思绪，接着问：“那，找武器也没用吧？”
“周先生啊，武器防的不是天秤系统。”池靖打开门，看着周到，意味深长，“域中的危险，可不止域主和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