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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池靖的状态虽然好了一点,但没有完全退烧,走起路来飘飘忽忽,如同踩在云端。

杨开霁拉着他走过曲折狭窄的过道,将昨晚发生的事简单描述了一遍。

“如果我们要离开这里,必须在一刻钟之内到达游戏房所在的轮船中部,通往甲板的门在白天是关着的,直到傍晚时分才会打开。”

说完之后,杨开霁便不再言语,等着池靖做出决定,是前往甲板还是留在地下。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阶梯处。

这一个阶梯直接连接起整艘轮船的内部,最下方是游轮的最底层,向上走,会遇到一个分叉路,一边通往游戏房和甲板,一边通往更上层。

池靖思索着,没有立即做出选择。

他们沉默着往上走,走了大概二三十级台阶,喧哗声变得真切起来。

这是到了地下一层——交易区。

几种不同的物资摆放在桌子上,荷枪实弹的执行者站在那里维持秩序。

排队的人手中拎着各种东西,有人的手臂,小腿,手指什么的,地上满是粘稠的鲜血,整个区域中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忙碌了一晚上的游戏房主持人们,带着自己的收获来到这里,换取自己所需的物资。

一个浑身是血的瘦小男人,抱着一堆食物,警惕地打量每一个靠近他的人,一见到有人看他,就恶狠狠地盯回去,如同护食的独狼。

还有人提着一只血淋淋的手臂,在几种粮食之间犹豫不定。

这里压抑而沉闷,混乱和秩序同在,文明与野蛮共存。

“有执行者,我们还是走吧。”

池靖没耽误太久,继续朝上面走。

“按照心心的说法,游戏房里的玩家,赢过三场便可成为主持人,输了的玩家死去或者沦为【货物】,是这样吗?”

杨开霁肯定了他的想法。

“如果主持人没能成功带走玩家的身体某一部分,就无法获得食物?”

“是这样。”

“一旦主持人出现很大的过失,像心心那样,打破了水晶球,自己也会变成【货物】?”

池靖似乎产生了某些疑问,向杨开霁一项项求证着。

杨开霁再次点头。

“永乐号靠过岸吗?”

“没有。”

“那就……奇怪了。”池靖没有过多解释。

杨开霁回忆了这几句话,试着推了推逻辑关系,自觉并无奇怪之处,便问道:“哪里奇怪?”

“你没有意识到?”

“游轮的三个主体部分,上层建筑、游戏房、主船体,我都待过,里面确实是按照这样的逻辑运行的,每个人的身份都很明确,除了进入上层建筑的方式不太清晰,其他身份的转变规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我并不觉得哪里奇怪。”

杨开霁说完,看到池靖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自己,不免想到了他说过的话。

他说每个人的记忆应该是经得起推敲的。

这里的人对过去的记忆普遍模糊,是很异常的现象。

杨开霁当时不理解,但昨晚忽然产生了一种赞同的心理。

难道他真的是被什么蒙蔽了?

杨开霁不禁更加认真地思索起自己所知的信息,试图找出不合理的部分。

可惜的是,任他怎么琢磨,理性都无法找出那个不合理的部分。

这里的一切都那么自然、富有规律,他在这里生存许久,早已融入这里,现在想要跳出一切,站在客观的视角研究整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池靖见他在凝神思考,便也没开口打搅,直到杨开霁抬起头,用一种明显的疑惑眼神望向他,才出声解释。

“永乐号没有靠过岸,就没有新的人口涌入。

“玩家的人数不变,但时间每天都在过去,到最后,赢的玩家成为主持人,输的玩家或死或残,很快玩家的数量就会消耗殆尽。

“没有玩家,主持人就无法换取物资,失去赖以生存的食物,他们的死亡也是可以预见的。

“永乐号现有的循环方式只能支撑很短的时间,只要没有新玩家持续涌入,时间一长,这个循环就会被打破,所有人都会死。”

永乐号的存在看似合理,实际上连最底层的逻辑都站不住脚。

杨开霁被这一番话震住,思绪混乱,一时间呆立在原地。

来到阶梯尽头,站在分叉口,前进的路被一扇厚重铁门锁上,左边的门敞开着。

池靖朝上方看了看,目光晦涩,蛰伏着许多难辨的复杂情绪。

他转过身朝左边的走廊走,这才发现杨开霁没有跟上来。

回头一看,杨开霁站在原地,神色愣愣的。

“别想了,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先过来吧。”池靖招呼他。

杨开霁回神,仰头看向上方的池靖。他快步走上台阶,站到他身边。

走廊上一片狼藉,敞开的游戏房门无一不惨烈,这里似乎被血液浸透了一般,脚下的地毯如同泥沼,每一步都能看到渗出的血。

池靖最初还向敞开的游戏房内张望,看了几间房之后,便收回了注意力。

每个房间的情况都大同小异,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太多精力。

杨开霁更是目不斜视,或者说,他即使看到了这些,心思也完全不会落在这上面。

池靖的话让他深入想了很多,脑子被完全占据,身体凭借本能跟在池靖身后。

走出炼狱般的走廊,踏上甲板,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清新的海风吹拂,压抑的心情被驱散些。

甲板上已经站了不少人。

这是昨晚游戏房的幸存者。

他们中的大部分都缺少了部分肢体,精神恍惚地待在那里,如同行尸走肉,只有很少的人是完整且意识清醒的。

因此,池靖毫不费力地看到了几个同类。

那几个人表面上看没有任何缺失,情绪也很冷静,犀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逡巡,似乎在找人。

永乐的其他参与者。

那些参与者的表现不像新人,亦或者新人早已在昨晚的游戏中死去。

池靖在心中默默统计,大概有三四个人守在这里。

其中有一个是熟人。

那个寸头男人,缺少了半颗门牙,昨晚在甲板上第一次见到池靖就试图激怒他。

池靖不记得他的名字,但对他缺失的半颗牙记忆深刻。

这个人的目标显然与自己有关,从周到的表现来看,他的目标也和自己有关。

池靖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几个参与者正在寻找的人,或许就是自己。

要验证这一点也不难,只要他被这几个参与者注意到就行。

池靖左右环顾一周。“你看到周到了吗?”

杨开霁也跟着找了找,“没有,他好像不在这里。”

绕过躺了一地的玩家,池靖来到栏杆旁,望向粼粼海面。

杨开霁出神地注视碧蓝海水,怅然道:“我曾经想过逃出去,那次,我抢了救生艇,差点就成功了。”

池靖转过头,“后来呢?”

“救生艇是坏的,一放下去就开始进水,我差点淹死在海里。”杨开霁看向救生艇摆放的位置。

那里围了几个人,正在拆固定的绳索。从着装上来看,他们是昨晚从地下三层逃出来的被囚者。

杨开霁:“他们要想获得自由,逃走并不是好办法。”

海风吹过他的头发,他的眼神湿润,如同沁着海水般的温润。

这句话提醒了池靖,他问道:“永乐号的主控室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只能说,主控室不会在地下,也不在中部和甲板上。”杨开霁转过身,背靠栏杆,抬头仰望游轮的上层建筑。“剩下的我也不清楚。”

他似乎什么都没说,但什么都说了。

池靖了然,转而问,“通往上面的铁门,怎样才会打开?”

“我见到那扇门打开过两次,”杨开霁低头望向自己的掌心,“在我被他们抓住的时候。”

“……”

池靖尚未想好怎么回应这句话,余光瞥见几个人向这边走来,收敛了神色,沉默着向远处眺望。

“拯救者,我们又见面了。”

率先开口的男人个子不高,很努力地朝他露出一个笑。

【参与者:刘志】

池靖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但对方冲他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的牙,他想起来了。

“是你。”池靖淡淡回应。

刘志与他交谈过几句,知道他的冷淡,因此并不觉得尴尬。

其他几个人也依次自我介绍起来。

“拯救者你好,我叫冯林,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叫赵芸芸,经历过三场域。”

“秦何。”

池靖礼貌性地听他们自我介绍,听完什么也没记住。

几人中唯一的一个女性参与者,看了看池靖,又望向站在他身边的杨开霁,“这位朋友,应该不是参与者吧?”

池靖扫了她一眼,因为是唯一的女性,所以对这个人有些印象。

【参与者:赵芸芸】

池靖:“这是白鸥,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听到这句介绍,杨开霁有些诧异。

这是他头一次听到池靖承认他是白鸥,而不是杨开霁。

是想在这些人面前隐瞒什么信息?

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些人在池靖心目中并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