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下人忙着收拾损坏的器物…
尹天奇抱了会儿尹城安,就将他交给了奶娘照顾,白狸带风衣衣去了内堂治伤,童心不放心,一直守在门口。
月骄阳坐在廊下,定定地望着一处,不知在想什么,找了坛酒,闷声喝着。
云天跟在尹天奇后面,见他要走,终于开口唤了他一声,“天奇。”
尹天奇转身,关切道,“你的伤,找白狸看了吗?”
“我没事。”云天摇头。
“我…”话未出口,已泣不成声。
“云天,我都知道。”尹天奇懂她的欲言又止,走近,伸手擦干她眼角滚落的泪,“当初,我…派人查过。”
云天抬眸,瞳孔骤缩,“你知道?”
尹天奇点头,早在天雪扔回银子,骂他那日,他就派人将云家庄好好探查了一番……
他不喜欢事事琢磨,也不愿探知别人的秘密,不论白狸还是云天,他好像都没那么迫切想要知道她们的事,唯独骆雪…
尹天奇眼眶发酸,后知后觉,原来,在那么早之前,他就已经那样在意她了…
云天如释重负道,“以前我不懂父亲,为什么要收养穷人家的丫头,代替我,成为明面上的云大小姐,而我则为婢女,养在父亲身边,直到几年前,火冥突然派人拿着一大笔钱来收买我,要我替他潜伏在云家,寻找武功秘籍,我当时觉得可笑,跑去告诉父亲,父亲如临大敌,深感江湖上觊觎秘籍之人太多,索性将计就计,让我间歇真假参半地为火冥传递消息。”
云天的眼神逐渐变得哀凉,“或许是因为多年都没有大的进展,火冥等得不耐,所以,直接派人屠了云家庄,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得到秘籍。”
“起初我并不知道是谁要屠云家庄,屠杀当日,火冥也不曾出现,直到城骆雪后来出现在冥王轩,我才知道原来她一直是在为火冥做事。”
“那日,我不知道为什么,城骆雪知道了我是真正的云天,却没有告之火冥,也没有杀我,而只是药晕了我.....但,我不会感激她,我亲眼看着她一剑杀了父亲,然后杀死云家的人....那个丫头,到死都还顶着我的身份,没有名字,没有未来…我在武功方面没有大的造诣,父亲也没想过培养我成为武林高手,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杀死我所有的亲人,而无能为力,你可知,我有多恨。”
云天哽咽道,“雁姑娘救醒我后,我无意得知是你出面安葬了父亲,于是千里迢迢赶来御剑山庄,到了才晓得,已经有一个假扮我的人率先进了庄内…”
这期间的事,尹天奇是知道的,云天也不多讲,只泪眼朦胧看着他说,“当我知道,你爱上城骆雪,还和她有了孩子的时候,我嫉妒到发疯…恰好火冥也在这个时候找上我,要我与他里应外合,夺取山庄…”
“为了报复你,报复城骆雪,我真的动过杀心,还想过杀死你们的孩子…”云天说得激动,眼底一片破碎的光,却没了往日的怯懦。
尹天奇看着她,欣慰一笑,“但你终究没有。”
“我晓得,你愿意以身涉险,是因为你也想要找火冥报仇。骆雪杀了你的父亲,你恨她无可厚非,但她是个可怜人,纵使再坏,也是城安的母亲,我不能…”
他不能跟旁人一样,站在道德高点,去指责她,审判她。
尹天奇补充道,“我会替她赎罪的,你能不能给我机会。”
云天望着他,泪眼涟涟,他真的不知道这话,对一个爱他的人来说,有多残忍吗?
云天落寞地摇摇头,“尹天奇,我不想给你这个机会,也不想嫁给你了,我们…婚事取消。”
“云天…”
“爱情是自私的,我无法接受你爱别人,也无法接纳你们的孩子,所以,我想回云家庄。”
“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你回去做什么?”
云天道,“我想等一个人,她可能不会来,但我想等…”
许久,尹天奇才咽喉涩涩地开口,“对不起…”
云天不再多言,转身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