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的回过头,盯着女学生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学生从害怕里反应过来,往外面看了看,指着前面不远的村子对我说道:“这里是六槐村啊!”
听到这话,我忽然感觉脑袋一阵刺痛。
迟疑了好一会儿,我才咬牙走下车。
唯一和梦里有区别的地方,是堂屋的一扇门是敞开着的,走进斑驳的木门,我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在门檐下时,看到了堂屋里摆放着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正堂下一张四方桌盖着黑布,上面两个瓷盘放着供果,中间有一个三足香炉。
旁边放了一把上了红漆的太师椅。
眼前的一幕,让我呼吸情不自禁的粗重,从脚底窜起来的凉意一阵阵地上涌。
我正挪动脚步跨过堂屋门槛时,忽然旁边侧屋传出响动,突然两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两个穿着都很朴素,一个身材中等,四方脸庞,另外一个长得干瘦,年龄偏小,肤色蜡黄黝黑。
两人走出来看到时,双方都愣了下。
其中四方脸的中年汉子看一眼,双眼戒备地问我做什么。
我撒了个谎,笑着说道,“我是外地来的,不认识路,看到这有人家就想来打听一下六槐村怎么走。”
四方脸看出我不是当地村民,听了我这话后,一开始也没搭理,对旁边干瘦男吩咐道:“马二婆倒头了,小伍,你快去找村长带人来瞧瞧。”
小伍听了吩咐,应了声急匆匆的出门了。
长着四方脸庞的中年男子这才将目光放在我身上,打量好几眼就说:“你是想去六槐村的桃园吧,山腰下就是六槐村,岭园就在村里。”
岭园里的那棵古桃在当地很出名,周围上百公里的城里人经常慕名而来。
求财祈福,庇佑生子,驱凶避忌,那古桃成了当地神树。
因此我说去六槐村,中年男子丝毫没有怀疑我说的话。
我趁机会又向中年男子打听了下那古桃的一些事,目光朝着屋子里看。
没说两句,外面吵吵嚷嚷的,十来个村民火急火燎从院门走了进来,最前面的是一个五六十岁上了年纪的老人,头发花白,身上披着一件大衣。
进屋后披着大衣的老头往棺材里看了一眼,转头对站在门口的中年男子问道:“到底是咋回事?”
我在房檐下听出了个大概,披大衣的花白老头是老村长,不久前四方脸的中年男子跟那个干瘦小伙去下田,路过马二婆屋看房门关着的。
因为马二婆是村里老绝户,无儿无女的。
所以见房门关着就过来看看,但是开门后就看到堂屋中央摆了一口棺材。
马二婆就穿着老衣躺在棺材里。
“知道啥时候的事吗?”
老村长提了提肩头披着的大衣,扭头问。
那四方脸的中年男子说:“刚来的时候躺在里面的马二婆脸还没发青,应该是刚断气,估计也就一两刻钟的时间。”
听到此话,我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一两刻钟,不刚好是自己做那个怪梦的时候吗?
自己还没有来这里,却提前梦到了这个屋子里的老太太!?
而且她还跟自己说了话。
在这里得知老太太死的时间恰好跟自己做梦的时间对上,这预示着什么?
我忽然想到梦里老太太提着油灯,在大雨里跟着那个浑身漆黑的戴高脚帽的人走近雨幕里的场景。
听闻话后,老村长叹了口气,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但也没问话,冲着站在门口的村民道,“看事的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
低嗓从门口传出,围在门口的村民让开,一个穿着半边西装的老者按着右腿膝盖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看事的多是当地的神汉,也就是做阴阳先生这行当,在山村很多地区依旧是传统的土葬。
办丧主持看风水,包括出殡的时辰跟坟墓地址,都需要阴阳先生来看。
这个瘸腿的半大老头就是看事的,在当地小有名气,因为姓张,是个瘸腿。
因此老辈人都叫他张瘸子。
让我留意的是张瘸子穿的西装有点怪,半边白色,另外半边是黑色。
张瘸子进屋去看的功夫,我就有种强烈的直觉,之前的那个梦绝对不是偶然。
张瘸子一瘸一拐的在屋子里四下打量。
我见棺材盖还没有合上,心下一横,迈过门槛靠拢棺材,目光往里面一看,尽管我心里已经做足准备,全身依旧寒毛卓竖。
躺在棺材里老太太的面容,赫然就是梦里所见,连她身上穿的老衣,也正是看到她提着油灯时的寿衣。
我走到供桌旁,把盖在黑布上的相框拿起来看一眼,一张黑白遗像镶嵌在框里,马婆婆那张笑吟吟的遗容直勾勾盯着我。
我手缩回来,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脚步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张瘸子在屋子里绕了一圈,走到灵堂门口,高声对村民道:“马二婆孤苦伶仃,咱们乡里乡亲的,今天就一起送她最后一程吧。”
说完,张瘸子走到灵堂供桌前,点燃了两根白蜡烛,一边放一根,将马婆婆遗像摆好,嘴里说着一路好走的话。
这时老村长招呼门口的村民进屋把棺材合上。
门口有村民准备丧盆烧纸钱,在刚把纸钱点着的时候,忽然灵堂里突然起了一阵阴风。
那些纸钱刮进堂屋吹的满地都是,正在抬棺材盖准备合上,一个村民惊恐的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后蹭,一边指着棺材惶恐的说。
“睁眼了,马二婆睁眼了。”
我站在堂屋的,往棺材里看了一眼,马二婆的眼睛真的张开了。
马二婆的眼睛睁开后仰天看着屋顶,直勾勾的,因为死者眼睛没有聚焦,目光很涣散,但那模样却格外吓人。
在场的村民都恐慌起来,屋子里一阵骚动。
张瘸子见情况不对,将手里的一沓香纸放供桌上立即走上来察看,一见马二婆大睁的眼,他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屋子里有村民轻声议论,说马二婆死不瞑目,是有什么心愿未了,这是她不愿意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