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岭的,天气有些阴暗,林子里散漫了一些雾气,使得山林里都黑漆漆的。
我们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一辆老旧的巴士车摇摇晃晃的从雾里使出。
车头先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那是个很久以前就淘汰了的款式。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车身外还糊着一层暗黑色的包浆的巴士车。
车子摇摇晃晃使来,扬起大片灰尘,我捂住嘴干呕了一下。
我跟楚渊两个上了车,车走廊都是脏兮兮的,一不小心就能踩到不知名的东西。
在车上还坐着几个脸色蜡黄,长满雀斑的农民,一个上了年纪的农妇,在过道还放了一个竹笼,里面装着有好几只老母鸡。
车里弥漫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不过我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倒是可以接受,找了两个挨着的空位坐下。
我们俩刚刚落座,车头的售票员就摇晃着走过来。
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斜挎着一个黑皮包,手里还拿着一沓零钱。
“你们到哪堂间儿?”
胖胖的中年妇女靠在我们前面座位上,撇了我跟楚渊一眼,一口当地的方言问我去哪。
我说:“卢家滩!”
“幺人十块!”她一口方言夹着蹩脚的普通话,我倒是听得懂。
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她,中年妇女找零三十块钱,递给我的时候,皱着眉头没好气的说:“恁们这些人噢,跑那么远作死噢!”
“你莫乱叫,回来坐好,嘴上没得个把门的!”
我听到他这话,心里很不舒服,刚要说话反驳,前面司机语气凶巴巴的对她喊了句。
中年妇女撇了撇嘴,看了我们一眼就回去了。
山路崎岖难行,车身歪歪扭扭的,车玻璃也哐当作响,整个车身摇摇晃晃的,颠簸的我隔夜饭都想吐出来了。
又一路上颠簸了一两个小时,然后才在卢家滩下车,到了港口。
看得出来,这个小河口应该以前是一个码头,但是现在挺荒废了,空空荡荡的,在河边倒是有几艘小船。
不过河口附近没有人在,一些船已经废弃了,破烂不堪歪斜在河边。
一条大河,呈u字型包裹着一座山,这河面比我想象的要宽很多。
眺望过去根本就看不到有任何村子的迹象。
没有船肯定走不了,这时候也刚巧看到河口不远处有一个老爷子坐在台阶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锅子
我走过去,问那个老爷子知不知道封山村在哪里,现在坐船的话该怎么走,结果那老爷子一听,刀削斧凿一般的脸上神色蓦然一变。
也不说话,冲我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知道,然后起身,转身就走了。
这老头子肯定知道封山村的蛛丝马迹,但这样子显然是不准备跟我透漏。
我又冲他喊了几声,但这老头子看着一把年纪,身手可矫健的厉害,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看来这个封山村,在这里的确是一个忌讳,这就让我有些犯难了。
要是不坐船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去对面,更不要说进那个村找阴灯了。
我心里正寻思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突然冷不丁的,背后传出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小姑娘,你这是要去哪?”
我扭头一看,发现在背后河口旁的船上站着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老伯。
这大伯满头花白,肤色黝黑,可能是常年风吹日晒的缘故,整个人看上去都饱经风霜,脸上蜡黄一片,在他额头有一条浅浅的疤痕。
它说话的雾气瓮声瓮气的,说完后就看着我。
我下意识回答道,“封山村!”
说完之后,我才忽然想到,刚才来的时候,我四下都注意过了,附近除了台阶上的老头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这个老伯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封山村?”
老伯听到我说这话,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可是名副其实的鬼村,你一个女孩去那地方干什么?”
我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话。
总不能直接说我去那地方找阴灯,想了想,我撒了一个谎,干脆说我就是旅游,听那个村子好几年没人出来过,心里好奇,想要去看看。
老伯听完还挺意外我居然这样说,对我笑了笑,说道,“那地方怕是不怎么太平,我送了好几拨外乡人,结果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我眼睛一亮,开口说道,“你是走船的,能带我过去吗?”
“就你两个人?”
“嗯!”
老伯眼神有些深意的看着我,“你就不害怕,我刚刚跟你说了,有五六个外乡人,进去了都没有出来。”
我心里苦笑。
害怕又能怎么样,进去了最起码有希望,要是不进去,这件事就会成为我一辈子的心结。
无论是我爸妈的下落,还是楚渊的蛇头,我都要去蛇村看一眼。
我说:“老伯,你帮我带进去吧,只要带到岸边就可以了,到时候你给我指条道,我自己进去。”
老伯缓缓地摇头,说道:“你一个姑娘家,单独去那种地方太冒险了,而且现在七月还没过,阴气很重,你这样冒险,是会出事的。”
我问道:“去那个村有固定的路线吗?现在有没有走船的去封山村的。”
老伯指了指对岸:“现在这个时间,连捞河的渔民都不敢在这条河里打渔,除了我,就没有人敢去那个村子了。”
果然,环卫阿姨跟司机说的没错。
这条河邪门的很,根本就没有船家愿意搭船,估计很多外乡人都是自己花钱雇船自己划过去。
看样子,我面前这个老伯倒是唯一的希望了。
我深吸一口气,对老伯说,“你就带我过去吧!”
老伯嘴角溢出一丝笑,开口说道,“我带你过去也行,但是现在我走船行脚的,风险太大了,你得加钱。”
看当地人对封山村的忌讳,我知道要这老伯不走船,我可能就找不到别人了。
因此,我并没有犹豫,点头说可以。
老伯对着我伸出来一只手。
“五百?”我看着老伯,沉吟了下,点头答应道,“可以!”
老伯摇了摇头,直接开口说道,“不是五百,是五千。”
“五千?”我嘴皮子都抽搐了几下。
老伯说,“这条河邪门的地方太多了,搞不好我这把老骨头有去无回,我这是冒着性命走这趟船,五千看起来多,但是这种生意可不好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