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一瓷盆,居然有点像鸭血粉丝汤吃剩后,碎粉浮在鸭血汤里的样子。
我整条左胳膊都是麻僵的,楚渊顺着胳膊往下拉了一下,确定没有这种东西再出来后,这才捏着我手腕,轻缓的将手拿出来。
就在我手出来的时候,楚渊右手并着指,对着那个瓷盆,低念着什么,然后双指一点。
浸在瓷盆里,都被血水染红的符纸,突然哗的一声,一道火光闪出。
整个瓷盆都燃了起来,那些白色的如蛇,又像蝌蚪的东西,似乎发出细小尖锐的叫声,像是蛇吐信,又像是远远的有小孩子尖叫。
但火光吞吐,一下子就连里面的鸦血和药粉全部都烧干成灰了。
我看着这烧得漆黑的瓷盆,有点吃惊的看着楚渊。
“这些蛇,以血为食。”楚渊在确认我手背上没有沾着那种细白的东西,这才帮我将手上的血擦掉。
居然还从布包里拿了药出来,朝我晃着碘伏瓶:“你忍着点,消个毒!”
我看着他认真地脸,突然感觉心头有点发暖。
进山前的时候,幸好我在县城买了不少的药,虽然布包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点多。
但有备无患果然还是好的,有用的上的时候。
楚渊却拿着棉签,小心的将伤口一个个的处理了,又洒了点云南白药粉,用纱布一个个的帮我包好。
没有医用胶布,就是用创口贴给贴住纱布:“没有了这些蛇,就等于斩断了联系,他应该不会出现了。”
“可我爸妈他们!”我想到自己爸妈的魂魄还在蛇祖手里,心里就不免感到沉重。
“你父母的事,得慢慢来。”楚渊劝慰了我两句,这才将那个瓷盆打碎,从袋子里拿出一大叠黄纸,在碎瓷上烧着,估计是怕里面的东西还活着,所以得用火再烧。
我帮不上什么忙,就帮着撕纸:“刚才从我伤口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楚渊瞥眼看了看我,轻声道:“蛇螨,那条魔蛇就是以此为媒介,才能够向你传话。”
见我脸色发白,楚渊便又说道:“好了,趁着天还没亮,你就安心的在这里睡一觉。”
说着话,我见楚渊站起来,神色凝重地样子,我困惑道:“你呢?”
他神色平静的说:“我要回一趟龙王庙!”
“现在?”
我满是诧异,在看到他微微点头后,我着急的说:“可是你现在这样子,而且,我们刚从龙王庙回来!”
楚渊的眼色有几分厉色:“魔蛇的尸身和元神分离,而且经过先前的试探,他如今应该正处于虚弱时期,要是他能力高于我太多,大可不必借你的手将我铲除,避免夜长梦多,我要去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可是……”
现在楚渊神魂消耗太多了,一旦跟魔蛇元神交手,我还是很担心他的处境。
“他要真让我神魂俱销,恐怕如今的代价,他也承受不起,我既然这时候去,心里自然还是有些把握。况且……蛇头没有拿回来,我心里一直不安,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看得出楚渊心意已决,只想尽管处理了这件事。
我很想跟他一起去,但同样也知道,以我如今的状态,去了也只会拖累他。
楚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等我回来,将你父母的魂带回来,我们就离开这里。”
我心里尽管万般不舍,但只能抿着嘴点头。
楚渊从容不迫的离开,消失在了夜幕里。
一瞬间,我心里空落落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办法安然入睡,心里只能不停的默念着他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了一丝困意,想要入睡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很快,门就被敲响了。
我没说话,转眼把目光放在了门上,紧紧地盯着。
但是很快,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姑娘,你睡了没有,是我!”门外传来了刘阿婆略带着急的声音。
听到刘阿婆的声音,当时我脑子一热就想着过去开门,可是站在门口,手放在门栓上的时候,才突然想到了她曾跟我说过化龙村的规矩。
村民都不爱串门。
晚上天黑以后,无论是谁敲门都不要开门,也不要回应任何问题,这里面应该也包括她本人的。
这时候我也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门上空空荡荡,挂着的石符不见了。
我没有回应,而是警惕地看着房门。
就在这时候,门外的刘阿婆见我没有丝毫回应,声音变得有些着急:“你怎么不开门,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屏住呼吸,谨记着她对我说过的话,外面越是这样,我就越不会开门。
我缓缓地退后到了床边,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咚咚咚咚咚……
尽管我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外面就好像是知道屋里有人一样,敲门声依旧不断,而且越来越急促。
这声音让我头疼欲裂。
“开门呀,开门呀,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怎么不说话,你快开门呀!”
刚开始声音还算正常,但是渐渐的,这声音虽然还是刘阿婆的音调,可明显变得诡异起来。
就好像是故意捏着嗓子发出来的一样,变得极为尖细。
我不知道门外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它肯定不会是刘阿婆。
我站在床边,目光紧紧的盯着房门,不敢有丝毫回应。
就这样大概持续了十来分钟的时间,总算慢慢的停了下来。
看样子,门外的东西似乎离开了。
但我依旧没有丝毫的放松,而是放轻脚步走到窗户旁,透过窗户,外面昏暗一片,而且静悄悄的。
什么都没有了。
我内心长长的松懈了一口气,但是刚准备转身,忽然就听到门口传来啪的一声巨响。
一个尖细古怪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叫喊着:“开门呀,开门呀,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怎么不说话,快开门呀……”
一道干瘦的黑影,就站在门口,透过门缝,还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珠子。
门被一遍遍的撞击,而且愈演愈烈,恐怕支撑不了太久,我心里顿时着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