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操作猛如虎。
桑海城。
这次出门仓促,看着身上的儒家弟子服,张良很无奈,被迫放弃了前往青楼的计划。
穿着儒家的衣服逛青楼,这等勇猛行为连子惠都不敢尝试,自己还是不去送那个死了。
算了,桑海城风光秀丽,步行赏景,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就这样顶着儒者礼服,再加上一副丰神俊朗的美貌脸蛋,张良一路收获了不少女子的媚眼秋波。
可事实证明,长得太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当第一个苹果砸在身上时,张良还没觉得有什么。
可被越来越多的蔬果加身、实在是遭不住了以后,张良终于加快步伐,欲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他终究低估了女人的痴缠程度,见人跑了,那些花痴少女也跟着行动,连追了八条街,主打的就是一个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张良逃至一处拱桥,正欲借机远遁,却被一股巨力压实,动弹不得。
好重!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以为遇见了自己的一生之敌公孙玲珑,毕竟也只有这娘们才有这样的深厚实力。
不过在看清压着自己的人后,他又松了一口气。
来人一袭蓝衣长袍,长髯白眉且身材佝偻,拄着一副拐杖不停咳嗽,仿佛随时要断气。
任谁瞧见这副模样,都会以为他是碰瓷的。
张良却不这么以为。
因为就在自己扶起这位老人的时候,发现单以寻常的气力根本扶不动。
最后只得不断加力,七分功力尽出,方才堪堪将人扶稳。
丝丝缕缕的黑气从脚边渗溢而出,一道黑影连着一把剑从一侧出现,稳稳抵在老者喉头。
赫然是许久没见的逆鳞。
对于这东西的漫天要价,张良简直印象深刻,连连摆手直呼要不起。
他很危险。
十分罕见的,逆鳞没走,反是提醒道。
示意对方收剑,张良拱手作揖:“晚辈张良,见过楚南公前辈。”
“你好啊,子房。我……想见你许久了。”
楚地第一贤者、秦国庄襄王座下重臣、兵家高人、阴阳家游离人士……
当听说这句话,张良迅速过了一遍有关此人的关键词。
“不知前辈有何见教?”他将姿态放得很低。
楚南公不答,只低头一看,哎哟出声:“我的鞋被挤掉了,不知子房是否能为我寻回来?”
对于这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语气,张良面不改色,难得没在心里嘲讽,而是十分听话地找回了鞋子,又毕恭毕敬地为对方穿上。
“多谢子房,若你不忙,不如我们寻个僻静之地一叙?”
张良仍是十足谦恭:“自然可以,前辈请。”
甫一落音,周遭静止的画面又鲜活起来,人声沸腾。
逆鳞已收,维持着此种异能的显然是楚南公。
瞧着眼前苍老得随时都要断气的老者,张良心情复杂。
这传闻中神仙般的人物,找上自己到底是要做何呢?
仿佛能听见他的心声,楚南公微微抬眼:“看来子房有很多疑问。”
张良立即收敛心绪,身体一偏,躲过从身后掷来的瓜果。
当时间重新流逝,刚才的迷妹们又都回来了。
张良只觉头大,偏偏楚南公还打趣调侃他:“子房年纪轻轻,便这么受女孩子欢迎。想必以后更是如鱼得水,尽享齐人之福啊!”
被当面戳穿,张良只想尽快结束话题。
“前辈莫要取笑我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
说着便将人拉走,寻找着能够落脚的地方。
楚南公任由他拉着,只笑呵呵地盯着人不说话。
有间客栈。
二人行进了一段路程,当瞧见熟悉的字眼,张良略一犹豫,便迈步踏了进去。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一个笑呵呵的胖子迎了上来。
张良拿出六指黑侠的令牌,又指了指外面。
庖丁愣了愣,见着外面那群紧随而来的花痴女,霎时明白了什么。
命令伙计关上门,才恭敬道:“原来是子房先生,巨子曾对我说过你,快快请坐!”
对于他的恭维,张良只一笑:“此番我是为招待贵客,还望庖丁掌柜多多上心呐!”
看了眼他身边的楚南公,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毕竟出身墨家,也有一些武功傍身。
看出来这老头功力不凡、深不可测,也不敢怠慢,忙不迭进后厨做菜去了。
“南公前辈,请!”
张良先扶着人落座,才去到对面的位置。
坐下之后,也不敢有丝毫放松,仍然正襟危坐,给对面添茶倒水。
楚南公依旧笑呵呵:“看来子房对这里很熟悉啊!”
张良将茶水推过去:“墨家之地,前辈尽可放心。”
对方不急着谈正事,自己也不着急,于是二人又东拉西扯聊了一大堆,直到美食上桌。
闻着扑鼻的饭菜香气,楚南公才缓缓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混一宇宙,唯在于汝。”
当啷!
庖丁正端着托盘,闻言吓得连盘子都端不住了。
楚南公笑哈哈:“子房,你这位朋友有点激动啊!”
面对这句谶语,眼前的饭菜都不香了。
张良目光灼热:“不知前辈此言何意?”
楚南公:“前两句,老夫早已知晓。只是这后两句嘛,是我近日才推演到的结果。而这……便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呐!”
幸亏这话是在有间客栈说的,但凡换个地方,自己和楚南公都得被剁成肉泥,死的不能再死了。
张良神情更加严肃,起身施礼:“还请前辈赐教,我该怎么做!”
楚南公不答,只拍拍他的肩,勉励道:“子房天资纵横、运筹千里,何须老夫多言呢?加油吧,至高星辰于你而言,不费吹灰、唾手可得呀~”
他边说着,边拄杖出门,如来时一般颤颤巍巍地走远了。
最后丢下一句话:“七日后,在初见之地等我。”
尽管步履蹒跚,却很快消失在茫茫人海。
直到饭菜都凉透了,张良才终于回神,微微侧首。
那边的庖丁早就化成石雕,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