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时光总是静谧,午睡消耗了两个系统时的时间,却并不能影响奥赫玛的阳光。
程澈靠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抬起头看着墙头冒出来的一枝花束。
他手中握着一团忆质,正缓慢的抚摸着揉捏着,似乎是打算做出什么好看的光锥来,但却并未有什么确定的目的。
“我要回去了。”
万敌捧着一杯石榴汁,在很长的安静之后才沉着声音开口说道:“我已通过试炼成为半神,我要回去了。”
程澈从迷茫的似乎之中回神,视线看向万敌,“回悬锋城?”
“嗯。”万敌垂下眼眸,语气平静,“但只有我,那些子民……我想他们更适合奥赫玛,没有人的生命生来就是为了战斗,只有我返回悬锋城,独自战斗。”
程澈眨眨眼睛,“哦,那我会记得给你送饭的,不过……”
程澈犹豫了一瞬,迟疑道:“你回去之后和黑潮战斗?接替尼卡多利的位置之后也要替他继续那一场未完的职责?”
“嗯。”万敌点头,仰起头看着蓝色的天空,“你要提醒救世主,若我如同尼卡多利一样陷入疯狂之中,那就杀死我。”
程澈:……
这还挺悲壮的,他不是很喜欢诶。
程澈垂头看着掌心之中的忆质,半晌后笑了一声,“好,知道了,不过……只有你战斗吗?其余的神呢?其余接过神职的半神,不需要坚持与黑潮的对抗?”
说到这里,程澈回头看着万敌,“只有你?还是说……你先扛着,他们筹谋救世?”
“我不知道。”万敌的声音低沉,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命运为每个人圈定了结局,死亡总是留在最后,我不窥视他人命运,我只知道我接下来的道路,在我离开后,悬锋城的历史也终会落下帷幕。”
程澈点点头,指尖戳在忆质上面,感受着其中涌动的力量。
来自记忆星神浮黎的造物,浓郁的忆质流淌在寰宇的角角落落,却总有些地方浓度超标凝结为实质。
程澈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平静的看着万敌,半晌才开口,“那你去吧,我到时候去看你,反正我来去自由。”
万敌猛地转头,“你好像突然之间知道了什么?”
“别的不知道。”程澈耸耸肩,举起那块忆质结晶对着阳光观察被折射出七彩色泽的光线,“我只是突然顿悟了,你懂吗?看小说的时候,主角总是在某一时间突然勘破大道,境界提升,实力提升。”
万敌一愣,“那你勘破了什么大道?”
“什么都没有,只是知道了我的立场。”程澈抬起手,掌心对着翁法罗斯明亮的天空,“我完全不需要猜测真相,我只需要等待真相浮出水面,因为所有真相于我而言,不过触手可得。”
天空骤然黑暗,明亮的日光在此时消失,一轮弯月落在漆黑的天空上,静静洒下清冷的月辉。
程澈看着那轮弯月,放轻了声音怕惊扰静谧的夜,“我可是欢愉家的,欢愉为什么要自己解密呢?我只要留在这里看看别人的乐子就好了,对吧?”
是他狭隘了,总想着去猜测谜底。
但他更在意的,明明是别人解密过程之中的苦恼与开心。
要是嫌乐得不够,那就抢走别人的谜底,看着别人追来追去当乐子好了。
万敌抬头盯着月亮,眉心紧皱,喉咙似乎被大力扼住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程澈笑了一声,收回手后看着再度明亮的天空,“抱歉,之前因为三月的状况陷入了一点困局,现在解决了。”
程澈起身伸了个懒腰,拍拍万敌的肩膀后朝着厨房走去,“想吃点什么当做晚餐,我等会儿要回列车陪伙伴一起吃晚饭,只能提前给你准备好了。”
话音落地,门板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程澈猛地转头,视线之中闯入一道奇特的身影。
对方通体泛着一股灰白色,胸口却贯穿露出空洞,胸膛处呈现奇特的星光,金色的图案像是秩序又像是阳光,或者说,二者都不相关。
程澈看着那尖尖的脑袋,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这小东西还长得挺对称的。
对方微微颔首,让开门的方向抬手示意,“欢愉的令使,程澈先生,请。”
程澈盯着来人仔细看了看,突然笑出声来,“怎么?想要邀请我加入一场有关星神与命途的谈话?”
对方颔首,忽略门外赶来的众人,忽视一道道聚集在自己身上的凝重视线,“先生,这场谈话必不可少。”
“这样啊……”程澈呢喃了一声,抬脚向前,在来人身前停下。
程澈侧着头看着来人,“自我介绍?”
“来古士。”清冷平静的声音响起。
“一位旁观者,一位管理员,一场楚门的世界。”程澈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有一点自信。”
“您应当走出这里。”来古士垂眸颔首,轻声道:“您的加入会为翁法罗斯带来危险,先生,您该走了。”
程澈点点头,抬手摸了摸自己衬衫的兜。
门外,丹恒凑近,手持长枪压低声音,“观隅反三?”
“君命无二?”星凑过来,拎着球棍,看向程澈。
星期日似乎有点犹豫,虽然不太了解这几个人的暗号,但看起来好像是打算动手了。
“打什么打!”程澈似乎有点难以理解,抬手推开星和丹恒,看着面前这位自称来古士的人,“先说说,为什么让我走?你之前可没有让我走。”
“囿于困境之人才可久留,如今……”来古士抬起手,“您需要离开,这是我的警告。”
程澈:……
不至于吧,他就是看看乐子而已。
程澈捞出一只乌鸦,塞进来古士怀中,然后拍拍对方的肩膀推搡着对方走出小院。
他将门外的几个眼熟的人拉进来,反手关门,“朋友,你先感受一下欢愉的力量再来找我吧。”
“砰——”
门板发出砰得一声巨响,陌生人被赶出家门,就如同来古士在此驱赶众人。
“嘎嘎嘎嘎嘎嘎——”
乌鸦的叫声响起,带着特殊的韵律似乎表现出一种奇特的笑声。
十分钟之后,程澈打开门,看向脑袋上落着两根对称羽毛的来古士,“我还走吗?”
来古士抬手,一如既往的平静,“您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