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古士。”
程澈站在一丛绿油油的草旁边,看着金色的蝴蝶翩跹,“以神礼观众之名,扞卫每一位正直的公民自我表达的权利。”
程澈重复着来古士的话语,低声道:“有点不太对劲啊。”
公民两字,除了在法律条款内见到,剩下的能让人想起来的就是希腊雅典罗马的那些城邦制度之中,自己好像看过那时候用公民来称呼。
剩下的,神礼观众。
就翁法罗斯而言,或许形容的是救世。
但是来古士不是翁法罗斯本地居民,观众两字代表了他旁观者见证者的立场。
但神礼……对来古士而言,翁法罗斯无论是泰坦还是那个隐藏起来的谜底,都不足以让来古士这个外来者称呼一声神明。
那么神明是谁?
这场荒谬的救世,这个荒谬的虚假的世界,昭示着哪一位星神的诞生?
是最浅显的毁灭,还是刚刚说过的均衡?
程澈想了很久,终于还是看向了星的方向。
星不打算去元老院搞事情,正蹲在花坛边缘为伙伴送行,并且嘱咐一定要录像找乐子顺便带点儿战利品回来。
半晌后,程澈摸了摸乌鸦。
应该是均衡吧。
记忆是自宇宙诞生以来的史书,毁灭带来文明的灭亡,却如野火烧不尽一般新生,智识带来了发展与前进,令每一次的新生都超越上一个文明。
三条命途贯穿以前现在与未来,原本激烈的撞击渐渐产生平衡,由此,均衡出现。
后来,均衡的影响扩大,命途的力量清晰,又有星神诞生,将混乱的命途各自占据提纯,变成了纯粹的力量。
程澈犹豫着看着星,半晌后转头看向来古士的方向,揣测着对方的想法。
观测着?像是站在培养皿前的研究人员?
培养皿之中还有谁?来自不同命途的三个令使?又或者,将一个令使当做研究样本,强行切成了三个不同的切片?
程澈低低的笑了一声,拍拍那刻夏的肩膀,“你没有火种,那你现在的底气呢?进入元老院成为棋子的底气是什么?”
谜底?
谜底已经放在了谜面上。
翁法罗斯,大地的肚脐,永恒之地。
翁法罗斯圣石是宙斯选定的标志,为了标记世界的中心,象征宇宙秩序的中心,人与神沟通的圣地。
于寰宇而言,隐形的宇宙规则中心,一条保证稳定的平衡之道。
那刻夏回过神来,抬手摸了摸心口,“我有假的火种。”
说到这里,那刻夏看着程澈,“我已猜到你的手段,我拥有一份造假的火种,哪怕泰坦能够分辨,元老院那群自欺欺人的朽木也绝看不透我的底牌是虚假的。”
程澈点点头,“好,那我就不帮你什么了,遇到那种顽固的老头老太太从,你先等我骂完,我骂完你再骂。”
那刻夏:……
倒也不必吧?
就不能全部都让他骂吗?
他那刻夏也很会叭叭的好不好?
刻法勒垂下手掌,遮蔽天日,打开了前往黎明云崖的道路。
那刻夏的视线在来古士身上停留片刻,没有半点儿犹豫的迈步而上。
程澈站在来古士的面前,身旁跟着一个乖巧的秩序小鸟。
他看着星期日和那刻夏顺着道路前进,不由得看向来古士,“朋友,你得 胸口破了个洞诶。”
来古士:……
啊?
来古士低头看着胸口的空洞,疑惑道:“程澈先生是……”
看乐子的很欢迎,但是追根究底的人,决不允许出现在翁法罗斯。
“其为人,胸有窍,你这个样子总让人想起山海经。”程澈说着,视线扫过对方胸口的洞,“走吧,我先不追问你的秘密,我先去元老院开心一下。”
这么对称,胸口有洞是不是因为觉得心脏不太对称?
来古士微微颔首,“请。”
其实倒也没什么秘密,但这个开心一下弄得元老院好像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一样。
程澈跟上前方几人的脚步,缓步进入了大名鼎鼎的元老院之中。
那刻夏稍稍放缓了脚步,低声嘱咐,“记住凯妮斯这个名字,小心她。”
闻言,星期日摇摇头,“今日与我约见的正是她,但在谈话开始之前,在下有先发制人的招数。”
说到这里,星期日看向程澈,“与其说是谈话,不如说是一场辩论,那刻夏先生是黄金裔与元老院争端的中立者,而你与我,是入侵者,如何让他们放弃联合,我尚需要你的帮助。”
当然,元老院可以与黄金裔站在同一立场,但这个立场是什么就不好说了,忘记救世忘记末日,彻底站在秩序的身后,而翁法罗斯初现的秩序,归属开拓。
“你才是入侵者,我今天就是来发泄的。”程澈看了星期日一眼,语气显得一本正经的,“我都不能从猜谜中找到乐子了,还不能让我骂两句找点儿乐子?我才不帮你,我都怕给你帮上天了。”
星期日还要帮忙?
都那么疯了再帮一下当星神呢!
“呵,渎神的学者与粗莽的野人,竟然也能登上黎明云崖。”
带着些许不满的声音远远传来,似乎特意提高了音量打算大声蛐蛐阴阳怪气。
程澈头也不回,“脑袋里装稻草的糟老头子怎么还能住海边管得宽,也不怕脑袋进水稻草发芽撑破你那没什么用的脑袋。”
那刻夏一句不受欢迎的自嘲卡在喉咙里,停下脚步震惊的看着程澈。
他本以为,这是一场以一敌百的惊险刺激的辩论,客人们要用自己的脑袋和舌头将观点输出,力压元老院那些刻板的人,但……
直接骂吗?
不说论点不说论据直接开始语言攻击吗?
那刻夏震惊,经历了大大小小的辩论赛似乎有点难以接受这种直接的嘴仗。
“你!黑潮真是有眼无珠,竟然放过了你们这几个该死之人,鲁莽无礼!”
那道苍老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带着震惊与愤怒,几乎有点口不择言。
“是是是,黑潮可真是坏啊,咱小年轻打不过,不如您老去,站在黑潮旁边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让黑潮退却,到时候我雕个人像纪念你,拥护你成为翁法罗斯唯一的神。”程澈的语速飞快,声音之中都带着一股气人的漫不经心,“还渎神,你试试你家那几个不争气的泰坦凑一起够不够我叭叭的。”
“等会儿就让万敌别回去了,我把元老院绑一起送去悬锋城和黑潮战斗,我可真是太害怕了,真的很想要各位保护我啊。”
说完这句话,程澈拐过走廊的拐角,看着走廊尽头那个气的脸红的老人,“啊,您瞧,您已经迫不及待上战场了,等等。”
他拿出手机,拨通视频通话,刚刚接通就对着星大喊一声,“星星!快去告诉阿格莱雅,元老院的学者和祭司觉得自己人老事多浪费粮食,所以打算把生命奉献给保卫翁法罗斯,快!告诉所有公民,让我们欢送他们上路啊!”
“这可真是太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