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行过礼之后,老和尚满面慈祥的对着许建国说道:“施主一家前来寒山寺,想必是与这佛门之地有缘。”
他的声音宛如古寺的钟声,空灵悠远,即便是不再说话,声音也仿佛依旧在空气中回荡。
许建国可以确定,这老和尚绝非普通人,只不过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面色如常的说道:“大师,寒山寺闻名遐迩,今日特地带家人来感受这千年古刹的魅力。”
老和尚微微点头,笑着说道:“寒山寺历经千年风雨,见证了无数的兴衰荣辱。施主,老衲观你福缘深厚,气息内敛,想必也不是常人,只不过你的执念过重,该放下的时候,还是放下的好。”
“哦?你看得出我心中有执念?”许建国来了兴趣,开口问道。
老和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寺内的钟声,曾在无数个夜晚,慰藉着旅人的心灵,施主不妨试上一试,个人的能力终究还是有限的,既已重新来过,何不好好体验一下这美好的人生呢?”
老和尚话音刚落,许建国的眉头便微微一皱,片刻之后,他的面色恢复如常,笑着问道:“大师,这寒山寺的钟声,真有那般神奇的力量,能解人忧愁?”
老僧微微一笑,道:“钟声者,可通人心,可破执念。在这纷扰尘世之中,人心多有迷茫与烦恼,而钟声仿若梵音,能使人内心宁静,化解心中的执念,寻得解脱之道。”
许建国若有所思,正欲再问,老和尚却轻轻摆手,说道:“施主不必多问,一切皆有定数。今日相遇,亦是机缘,望施主念头早日通达,且行且悟。”
言罢,老和尚转身,缓缓离去,那背影在古寺的光影之中变得渐渐模糊,没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说来也奇怪,就在老和尚出现的这片刻时间里,寒山寺中的时间就仿佛停滞了一般,连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地小红豆,都安静了下来,瞪着大眼睛乖乖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许建国望着老和尚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曾离开,直到文思甜走到他的身边,他才回过神来。
“建国,你没事吧?”文思甜有些担心的问道。
许建国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儿,就是在想刚才那老和尚说的话。”
“不用想那么多,你已经做的够好的了,没必要纠结一下不切实际的事情。不过刚才那位大师有句话说的我觉得很对!”
“哦?哪句话?”
“你的执念太重,该放下的时候,还是放下的好。”
“你知道我有执念?”许建国有些诧异的看着文思甜。
“嘁,跟你一个被窝睡了二十年了,我能不知道你有没有执念?”文思甜俏脸微红的说道。
许建国一听,脸上露出了一抹坏笑,继续问道:“那你说说我有什么执念?”
“国家、家庭、事业!”文思甜开口便说了三个词汇,然后便不再说话,大眼睛盯着许建国。
闻言,许建国便不再说话,片刻之后才搂着文思甜的肩膀笑着说道:“不愧是我媳妇儿,就是了解我!”
“哎呀,你正经点!”文思甜没好气的拍掉许建国的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有压力,可你终究只是一个人,很多事情都不是你能左右的,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尝试着放下,这世界离了谁都能活!邓奶奶之前说的一句话我觉得很对,她说‘这人呐,千万别把自己看的太轻,但也别把自己看的太重,放平心态,努力过好每一天比什么都强,想那么多只会给自己增加烦恼!天塌下来又个高的顶着,真需要你出力的时候,你想躲也躲不开。’”
对于文思甜的话,许建国是赞同的,而且作为活了两辈子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同时,他也深知老和尚的话语绝非空穴来风,而且很有可能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来历。
自从重生以来,因为带着上辈子的记忆,他一直都在努力的守护着身边的家人和朋友,而且在很多事情上都会未雨绸缪,同时内心深处也隐藏着许多的执念。
其中既有那些对前世遗憾的弥补,也有对国家发展的过度担忧,这一切都如同重重枷锁,束缚着他的心灵。
直到这个时候,许建国才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他想到了刚刚重生回到三道梁,拥有了系统和空间时的喜悦,以及心中那满满的理想和抱负。
又将自己这二十年来的点点滴滴回忆了一遍,发现自己还真的是活的挺累的,明明已经有了系统和空间这种牛逼到爆炸的金手指,为什么就没想着好好享受人生,过一把当咸鱼的瘾呢?
不得不承认,老和尚和文思甜的话,在他的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让他对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有了更深层次的思考。
其实这个问题之前他就考虑过,要不要等到改开的时候脱下这身军装,可当他扪心自问,才发现自己早已经与这身衣服融为了一体,是根本就无法割舍的存在。
“既然脱不掉这身军装,那就不脱了!老和尚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总不能因为他的一番话,就患得患失吧?不过他刚才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且行且悟!未来什么样,谁又能说得准呢?”许建国在心中想道。
而就在这时,寺庙中突然传来了一道古朴且沧桑的钟声。
那钟声仿若自远古时空悠悠而来,雄浑而又空灵。
初起之时,好似沉闷的雷音在心底深处缓缓滚动,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每一记声响都似在撞击着灵魂的壁垒。
其音波悠悠荡荡,于寺庙间肆意蔓延,如无形的涟漪在空气中层层扩散,所及之处,尘世间的喧嚣浮躁和烦恼似被悄然涤荡。
此时刚刚想明白的许建国,突然有一种念头通达,浑身上下一阵轻松的感觉,似乎缠绕在心间的那一道道枷锁,都渐渐的消弭于那钟声之中,这种感觉是自打他重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很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