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然这套房子，是他公司自己开发的，妥妥的市中心花园洋房，高档小区。
小区离杂志社不远，但也不算太近，要看使用什么交通工具。
如果是开车，十分钟左右也就到了。
“你那驾照，后门走的怎么样了？”李卓然调侃着，走到房门跟前，从兜里掏出两把钥匙，他犹豫一下，又收回去一把揣进兜里。
李卓然把钥匙递到我手上。
腾出手指按向指纹锁，门开了。
“明天我让物业来人，帮你把指纹还有密码都改了，这是备用钥匙。”
我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
屋里很干净，现代简约设计，地面铺设一层灰色岩板，冷冰冰像一个男人的单身公寓。
“这是我们第一个获得过鲁班奖的项目，所以我自留了一套。”
李卓然说着，带我参观起这栋房子。
顶层160平，带一个阁楼，外加十平方小露台。
“如果你想养养花，也是很悠哉的。”
这房子确实很大，就是常年空着，没什么人气。
“这房子太大，我自己住太浪费了吧……”
“我留了一把备用钥匙，就算你改了密码，我也可以随时过来陪你。”
李卓然说的暧昧。
打住……参观一圈后，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李卓然从冰箱，拿出一瓶玻璃瓶装的进口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我。
他这样吃喝如此挑剔的人，也不知怎么喝下我爸茶垢杯子里的水。
我握着玻璃瓶，心中五味杂陈，待李卓然坐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
“我想知道，我家里被盗是怎么回事？”
李卓然不答，依旧点了一根烟冲我笑笑“被盗？你丢什么了吗？”
“我……”
他问的我哑口无言，确实没丢什么，但是……
我干脆起身拉开自己行李箱，拿出那个巧克力铁盒。
“你知道的，马沁托刘爽给过我一张银行卡……”
我慌忙打开盒子，让李卓然看。
李卓然却好奇地拿起套着证物袋的烟头。
他将袋子放在眼前仔细观察，甚至靠在鼻子上闻了闻。
我脸一红。
李卓然说“这就是，你利用身体优势带出来的，小凯吸过的烟头？”
利用身体优势……他这样说，我脸更红了，一把夺过烟头，重新放回盒子。
“这个盒子，我一直是放在衣柜里的，衣柜被人翻开，盒子里的东西也被动过了！”
我笃定望着李卓然又说“但是什么都没有少。”
“当然不会少！”
李卓然这样回答，让我没来由又一阵困惑。
他脸上微笑一直保持着，示意我坐下，稍安勿躁。
“你这些东西，加上一辆甲壳虫汽车，算来也就七十多万，还是太少了。”
七十多万还是太少了？我不懂李卓然的意思。
他旋即叹了一口气。
“老头子是不想你知道这么多事的，但告诉你也好，起码心里有数。”
之后，我就从李卓然嘴里，率先知道了拾贰獣会所的那位神秘大股东到底是谁。
我心中哑然，竟然是她……
李卓然又说“她也是有些身份的人，不便出面。那个男人叫褚峰，确实是她的情人。
有什么私下需要出面的事情，也都是以褚峰名义来办，这都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当拾贰獣的大股东……”
李卓然看了我一眼“是因为你。”
“我？”
“她原本以为，刘爽有把握拉你入股。
如此一来，你的分红，账目信息，甚至你参与聚众淫乱的证据，她都可以完全掌控。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嘛。”
可是她，在我眼中是一个很正派的女中豪杰，为什么要针对我做这些……
见我更加疑惑，李卓然又说。
“当然是跟老头子有仇，才会选择你这个薄弱环节入手。”
跟风有仇？
“你是老头子的情妇，这事已经在小圈子里慢慢传开了，只是传闻，谁也没有证据嘛，无所谓的。
但她既然跟我大伯有仇，总想搜集一些证据。
比如你有没有收到不明来路的打款，有没有利用老头子的关系，在下面开设非法活动，就比如入股拾贰獣这种娱乐会所。
所以，我当时也一再嘱咐你，不要参与这个会所。
怕你受惊吓，当时也没有告诉你，你又被人给盯上了。”
我脊背发寒，困意几乎全部消退，原来当大人物的情妇，也是防不胜防。
我再问李卓然“那褚峰为何故意撬我门锁，逼我搬家，看到这七十万为何没动？”
我说的严肃，李卓然却玩笑一样，伸出手来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你还真是个小傻瓜，你靠他的关系受贿了七十万不假，但七十万够干嘛的，七十万能搬倒老头子，开什么玩笑。
他不给你放回去，难道真拿这点钱去举报？”
李卓然的话，不无道理，但我却笑不出来。
是啊，我靠跟风过了一夜，那些间接受益人，马沁，刘云，已经给我送了加起来有七十万。
对于我来说，已是天文数字！
“刘爽让你搬去她准好好的房子，也是为了以后各方面都方便。
不过……咱们不要管她，也无需挑明，做好自己该做的，多加防备就是，她也不能怎么着你的。”
李卓然安慰我，我却心中愤恨“这个刘爽，怎么谁都要帮……”
“呵呵，她不是谁的人，她是钱的人。”
李卓然一颗烟抽完，按在烟灰缸里，盯着烟头上掉落的灰烬。
“这种人到处当炮灰，早晚的事。知道前因后果，现在放心了？”
我点点头，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又摇摇头，盯着李卓然。
“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马沁给我的卡写了20w，车钥匙看得出来是甲壳虫也能估价，那他们怎么知道我另外一张卡里有30万？”
说完，李卓然还是笑着，伸手拍了拍我的头“人家记了你的卡号不会查一查。”
“……”
我忽然觉得好累，全身都虚脱无力。
李卓然见我一副被生活拆散架的样子，找准时机抱了抱我。
“好了，咱们斗刘云跟陈颂文，任重道远呐。
现在就不要管其他人了，哎，高出不胜寒容易得罪人的。”
我点头，有些不情愿的靠在李卓然肩头，竟然有些留恋这短暂的，不属于我的温度。
李卓然呢喃着，声音像催眠曲一样，在我耳边萦绕。
“我当初见到你时，第一眼就看出来你长得像我伯母。
先前，刘云把照片透露给尹辉，让他帮忙找与我伯母相像的美女。
尹辉又转交给陈颂文，让他借助金总的模特公司广撒网，后来他们竟无意中发现了你……
再后来，陈颂文几次试探着找到我，想通过我直接见老头子。
但我拒绝了他，他只得又找到尹辉，跟刘云站到一起。
我拒绝他，是因为该来的总归会来，是该做个了断了……”
我在温暖的臂弯中，卸下防备，我太累了，一时竟然打起瞌睡。
李卓然的话，轻飘飘的，让我分不清真实与虚幻，难道他们家跟刘云早就有什么牵扯？
我感觉自己在半梦半醒间，骤然化身成了一枚棋子。
一枚被争来夺去的，不知何时成为弃子的棋子……
忽然，我感觉自己被人晃了一下，大概是李卓然见我睡着了，我揉揉眼睛，就听他继续说。
“陈颂文不至于像刘云那样不通人性……你还是可以从他入手的，他的女儿就要回国了。”
这事我知道，陈颂文对他大女儿回国的事，不知为何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短暂打了个盹，此时已经醒了过来，想起刚才自己化身棋子。
不由叹了一口气“哎，每个人都身不由己。”
不料李卓然却自嘲一笑说“最身不由己的人是我……”
我不知到他这话包含的意思，李卓然说再过一个多月，他要去趟澳门。
我问他去澳门做什么，他不再作答。
此时临近中午，我们出了门，驱车前往我的老家。
路上我叮嘱李卓然说吃完这次饭，我就要跟父母说我们俩分手了，到时候还麻烦他把我父母的vx通通删掉。
我朝李卓然叮嘱几遍，就收到了李秘书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