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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沂,也叫沂州,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在明代以前,临沂城墙为泥土夯实后建造,防御能力并不强。

但朱元璋这个乞丐出身的皇帝真的是把这天下当成自家的田地般,认认真真的苦心经营。其继位之后,大力修缮各地城墙,尤其是那些较为重要的城池。

临沂便是其中之一。

土城变成了砖城,并在东、西、南三门外修建了瓮城。

和大部分瓮城一样,临沂的瓮城城门和主城门不在一条线上,东、西两门的瓮城皆朝北,而南门的瓮城城门朝西。

若要进城,就得区区绕绕走一个半圆,目的就是防止敌军偷袭和增强防御。这种情况下,即使瓮城城门失陷,也不会直接威胁到主城。

临沂周长九里,高二丈五尺,城堡五十座,炮台四座,沿城马道宽八尺。城外有壕沟,深一丈,宽一丈六尺。四门之上皆有城楼,唯南门城楼为三层,旁边有两座小楼。其他三门都是两层大楼,一个小楼。

在北门城楼有一座牌匾,上面有四个大字,齐鲁锁钥,显示着临沂在鲁东南独特的军事地位。

在嘉靖之前,临沂是没有护城河的,但在泾王朱佑橓就藩临沂之后,提议开挖北涑河。

引入北涑河水从城西绕到城南,在城东南南角进入城东自北向南流的青龙河,形成了四面环水的护城河,平均水深在一丈上下,宽近两丈。

这一切都使临沂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难攻之城。

北门城楼,朱由哲躺在一个横椅子上,睡着了。当被孟大春叫醒时,天还未完全放亮。

朱由哲拿掉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揉了揉脸,“现在什么时间了。”

“卯时了,马上就天亮了。”

朱由哲点了点头,还未完全醒来。

“陛下,阿济格在攻取莒县后,分兵向东,进攻日照和安东卫。日照失陷,城内百姓被屠戮一空,得到了一些粮草。但清军在安东卫进攻受阻,目前已经离开,去向是海州方向。”

朱由哲顿时睡意全消。

海州,又名连云港,经济发达,百姓众多,最重要的,其身处后方,那里并没有迁民和焚城。

若其攻下,那阿济格的粮草问题就能得到一定程度上的缓解。

“前往海州的清军大约有多少?”

孟大春回道:“据胡林才派出去的斥候回报,有大约两千之众,都是骑兵。”

“阿济格主力大军目前行至何处了?”

“已过沂南,距此一日夜的路程。”

朱由哲想了片刻,下令道:“去叫王屏藩来和柏永馥。”

不一会,王屏藩全身披挂到达。他常年在军中,养成了很好的习惯。

朱由哲问道:“王副将,昨日休息的可还行?”

王屏藩抱拳道:“谢陛下关心,一切都好。”

就在这时,柏永馥也匆匆赶来。他五十多岁,身材高大,但此刻满眼的疲惫,精神十分不好。“末将拜见陛下!”

朱由哲上前扶起他,“柏总兵不必多礼。朕知道你这段时间十分辛苦,但论城池防守,十个朕都比不上你,此刻更不知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柏永馥面露感动,“谢陛下体谅。你在此,便是对全军最大的鼓舞。”

朱由哲点了点头,“柏总兵,若有什么需求,或者需要朕做些什么,你尽管开口,千万不要和朕客气。”

“臣明白。”

一阵客套,接着说到了正事。“柏总兵,你手下现在有多少骑兵?”

“大约五百骑。怎么?陛下要用他们。”

朱由哲点了点头,转向王屏藩,“王副将,你还得辛苦一下,去海州一趟,清军分兵两千向那边去了。”

“陛下要末将攻灭他们?”

朱由哲笑着摇了摇头,“能攻灭他们当然最好,但敌人有两千骑,而朕能给你加上柏总兵手中的所有骑兵也不过千骑。还是谨慎点好,不要轻易进攻,只要能阻止他们将抢来的粮草运回来就行。”

王屏藩眉头微蹙,柏永馥手下有五百骑兵,而目前所剩,也只有六百余骑,他想了片刻道:“陛下,我带走柏总兵手下的五百骑兵,还有我们的三百多骑,留下三百骑护卫您的安全。”

朱由哲摇了摇头,“留下一百骑就够了,守城用不了骑兵。王副将,粮草事关此次临沂之战的最后结果,你定要重视,莫要让他们运一粒粮食回来。”

王屏藩双手抱拳,“末将明白!”

柏永馥让其子柏松年带王屏藩去挑骑兵,留下道:“陛下,此次我军能在临沂募兵顺利,杨老夫人出了很大力。出钱出力,让奴仆从军,很多从军乡勇都是杨家的子弟。”

朱由哲点了点头,杨老夫人指的是杨肇基的遗孀,也是杨御藩、杨御华的亲生母亲。“柏总兵,你现在有事吗?”

柏永馥愣了一下,“陛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朱由哲笑了笑,“无事,只是想你和朕一起去拜会一下杨老夫人,顺便讨点好吃的。”

京畿,蓟州。

多尔衮看着阿济格的回报,脸上难以遏制的暴怒,“老十二到底在干吗?我让他去山东,是想让他在当地征募粮草,运来蓟州,以解决大军的补给问题。现在他不但不运粮回来,反而要让我们运粮去山东,他这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叶臣低头听着,不敢有丝毫回应。

范文程看过奏报,向多尔衮道:“摄政王,崇祯皇帝在山东戈壁清野,目的恐怕就是为了控制英亲王的粮草。”

多尔衮眉头一挑,“这个我不知道吗?但老十二怎么能一直跟着崇祯皇帝的脚步走,还一路追到临沂?千里追击,后方不稳,阿济格是犯了兵家大忌。”

范文程在心中暗自摇头。

现在山东的情况就是个两难局面。

要去追击崇祯皇帝,后方必然不稳。不去追击崇祯皇帝,一个接一个的攻占城池,又会陷入不断的消耗战中。

崇祯皇帝就是明白这点,才集中兵力防守几个主要城池。而又以自身为诱,不断将阿济格引向临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