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宁瑜的心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凉个心透,想要求救的话语不得不吞入喉中。
是啊。
宁家是商,商不与官斗,席家伸出一根小指头就能摁死宁家。
她不能拖累爹娘他们!
宁盈抬起头看着宁津,有些疑惑,“大哥,我刚刚好像听到瑜姐姐的声音了...”
宁津摸了摸她的头,“瑜儿现应还在小河村,应是你听错了。”
宁盈想了想,轻轻点点头。
两人并未注意到一辆普通低调的马车缓缓从街道上驰骋而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一处高大巍峨的府邸门口前。
宁瑜死死捏着手指,执意不想要下车,仿佛只要走了下去,就如同踏入金丝牢笼,宛若笼中雀。
席时野立在马车下面,银色面具透着阴冷,语气带着难以反抗的命令,“下来。”
宁瑜咬着唇瓣,小脸满是拒绝。
席时野也不着急,上了马车,不顾宁瑜的反抗,将人抱了下来。
令一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又忍不住想到若被大公子看到了,那场面可真……
席时野大掌牢牢桎梏着她纤细腰肢,跨进门槛。
奴仆远远看到二公子抱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不敢抬眼看着,死死低着头。
偌大的府邸中,谁不知二公子的脾气向来不好,暴戾阴冷,冷若霜雪。
如今竟是与一女子如此亲密。
看那女子的模样,似乎还挺不情愿的。
“放开我。”
宁瑜不想被席时野抱着,双手不断推搡着,但力气对于常年练武的席时野来说,不过是小猫挠痒痒罢了。
席时野轻嗤一声,“别白费力气了。”
不远处忽然出现一道身长玉立的身影,朝着他们走来,面容俊美风雅,却面如寒霜,死死盯着他们。
席时野目光对上他,眼中满是挑衅,“大哥怎么来了?”
席时晏想到这短短半个月时不时传递来的激烈情绪,他是男人,自然懂二弟为何这般。
但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得逞。
席时晏咬牙切齿,冷冷吐出一句话,“既然把人带到了,就把她放下来。”
宁瑜听到席时晏的声音,像是遇到了救命恩人似的。
席时野瞥到表妹眼中的感激之意,心底冷讽一声。
他这个表妹还真是天真啊。
大哥不过是披着漂亮皮囊的一头狼罢了。
比他能装多了。
席时野的嘴唇凑在她的耳畔,压低声音,“表妹,小心大哥。”
他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恶劣,有些不想告诉席时晏的真面目。
不如让她自己去面对,等她真正面临危险之时,她便会知道谁才是最好的。
宁瑜杏眸浮现出一丝迷茫,正想细细思索时。
席时野忽然将她放了下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席时晏朝着宁瑜看了过去,唇角噙着一抹温雅的笑,嗓音如沐春风,“表妹,过来。”
宁瑜眉头微蹙,想到席时野对她做的那些过分行为,犹豫半晌,还是迈着步伐往席时晏走了过去。
她知晓,大表哥也喜她。
却极少违抗她,甚至事事都顺着她,或许大表哥不像二表哥那般对她。
而且大表哥向来最心软了,上次在马车让她回到宁家,便是他应允的。
说不定她求一求,大表哥就会送她归家。
席时晏心底升腾出一丝欣喜,带了几分柔意,十分克制地没有去握住她的手。
“表妹,我已让人安排了你的房间,若有什么事便和我说,若我不在,就去找令一。”
这一句话中并未提过席时野的名字,显然,席时晏不想让宁瑜着二弟。
宁瑜见大表哥白玉的脸庞满是柔意,眼里更是对她的情意,忍不住开口乞求道,
“大表哥,你放我回去好不好?爹娘会担心我的。”
“是你先违反我们的约定。”席时晏依旧保持着往日的优雅和矜贵,话语却带着丝锋刃和冰冷。
“什么?”宁瑜下意识道,好似第一次窥视到席时晏心中的冷漠。
“若非你擅自离开宁家。”席时晏淡淡道,“我也不会让二弟将你带回来。”
席时野环抱着双臂,饶有兴味的看着。
宁瑜心底生出点点惧意,往后退了几步。
席时晏不知是想到什么,居高临下睨着她,眼底带着丝丝暴戾,“告诉我,二弟在小河村时对你做了些什么?”
宁瑜的脑海不禁浮现出那一夜的画面,指尖碰触,灼热滚烫,如同雪山崩裂,火山熔浆飞溅而出。
席时晏盯着宁瑜的小脸瞬间浮现潮红之中,波光潋滟,笼中的野兽瞬间破笼而出,声音嘶哑。
“他欺负你了是不是?”
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竟是被二弟如此粗鲁对待!
心底怒意如同火焰熊熊燃烧。
不等宁瑜说话,席时晏抬起拳头往席时野的腹部打了过去,席时野猝不及防挨了一拳,倒在地上。
宁瑜被惊了一下,但却并未阻止。
她心里巴不得大表哥能多打二表哥几拳,替她报仇。
席时晏面容满是愠色,拳头毫不客气地往席时野身上砸了过去,一下比一下狠。
席时晏虽是文官,但却有每日清晨习剑的习惯,力气并不逊于席时野,所以下手是极为狠的。
席时野并未反抗。
他知道他对表妹做的那些事太过分,勉强忍着腹部传来的剧痛,面不改色从地上爬了起来。
“大哥,我知错了。”
音调平平淡淡,听上去没有丝毫的歉疚之意。
席时晏知道席时野是何人,也没觉得他会承认错误,摆出大哥的架势。
“二弟,你以后不要出现在表妹的面前了,省得吓到她了。”
席时野瞥了眼娇娇怯怯的表妹,装作恭谨模样,应诺了一声。
两人将宁瑜送回准备好的院子后,又叮嘱那些嘴巴严实的丫鬟势必看顾好宁瑜,不得离开她们的视线。
“表姑娘,以后若有什么事叫我们便是了。”其中一个面容清秀的丫鬟道,看上去沉默寡言。
宁瑜点了下头,她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大表哥和二表哥的眼线。
根本不是她可以收买的。
如今这座精致华美的院子已化作囚牢,将她困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