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席时野传递过来如此澎湃的情绪。
席时晏面色如同凝结寒霜,眸子不断翻腾着浓浓戾气,几欲噬人。
不知何时起,身上逐渐恢复了力气,席时晏连忙借着工具解开了绳子。
这时,席时晏的脑海忽然感到雪山崩裂,一片空白,身躯微弓着,剧烈颤抖了一下。
好似他正在经历如席时野正在做的事。
席时晏仿佛明白了什么,神色一僵,不可置信盯着下面。
原以为他和席时野之间只有当对方情绪过于起伏才会传递过来。
没曾想这档子事不仅如此,连同反应都传了过来……
太过于荒谬了!
席时晏受过世家教养,如何能忍受这种事情,紧紧攥着拳头克制着。
但贪念总是一波又一波传过来,如同海浪击打礁石……
让人沉醉不已。
“够了!”
席时晏咬牙切齿盯着某处,清俊脸庞却难掩绯红,耳尖也浮现一点红。
枷锁渐渐被打开,欲念冲破牢笼,难以抑制。
席时晏脊背靠在墙壁上,阖着眼睫,薄唇紧紧抿着,呼吸渐渐紊乱。
良久。
……
席时晏嘴角浮现一抹苦涩的笑。
席时晏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朝外走去,不知不觉到了新房的外面。
灯火通明,还未停歇。
席时晏立在外面,眸若寒冰,翻滚着黑浪,耳畔时不时传来勾人心魂的轻吟,周身的气息愈发冷冽了起来。
令一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着他走了过去,发现他身上只着一身单薄的衣衫,上前关心问道。
“二公子?您的外袍呢?”
席时晏斜睨了他一眼,淡声道,“令一,连你的主子都认不出来了么。”
令一这才注意到男子并未戴上银色面具。
不知是想到什么,令一猛地跪了下来,不敢抬头看着席时晏,“大、大公子,真的是您么?”
令一心底陡然浮现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神色惊骇不已,难不成顶替大公子之人是二公子么?
看大公子的模样似乎是被算计了!
令一不敢再细想下去。
席时晏眉目阴沉,目光直勾勾盯着窗棂倒映着的两道身影,冷声道,“去给我拿一套衣服来。”
“是!”
令一哪里还敢再继续待着,连忙给席时晏拿了一套衣衫。
翌日。
宁瑜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看到一张俊美如斯的脸庞,鼻梁高挺,唇瓣殷红……
脑海不禁浮现昨夜的画面,铜镜前倒映着两个人的身影,脸蛋不禁愈发烫了。
“醒了?”
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也不知是不是因经历过男女之事,隐约也和大表哥拉近了距离,宁瑜也不太拒绝,轻声点头。
宁瑜忽然注意到席时晏的肤色似乎更白了些,抬手触摸了下,有些疑惑,“你怎么看起来比以往白些?”
席时野脸色僵硬了一下,很快神色自若,“大概是你看错了吧。”
宁瑜正想要说些什么,席时野堵上她的唇瓣,让她发不出一丝声音,
...
席时野见宁瑜渐渐沉睡了过去,睡颜柔媚乖顺,不禁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席时野穿好衣衫后,吩咐了句婢女好好照顾,便往练武场走去。
他知道,大哥在等他。
练武场。
“砰!”
“砰!”
两道身影下手的力度毫不客气,拳拳到肉。
一旁的奴婢都不敢阻止。
没一会儿,席时晏和席时野气喘吁吁,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缘由,两人都未打双方的脸。
席时晏忽然瞥到席时野脖颈上的一道抓痕,是浅红色的。
席时野不自觉勾唇,语气满是耀武扬威,“这是昨晚留下来的。”
席时晏此时再也压不住怒意,猛地拔出剑,一道寒芒朝着席时野的胸口划去,锋利不已。
席时野并未阻止他的动作。
一瞬间。
剑尖已刺入血肉,血迹汩汩流出。
周围的奴仆忍不住尖叫一声。
令一也没想到大公子竟如此冲动,竟伤了二公子,那剑再多刺一分,搞不好便难以回天。
席时野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哈哈,你怎么不往里再刺进一点?”
因他自小被关在院中,席时晏却能做席府的嫡长子,科举出仕,成为京城中人人钦佩的席公子。
正所谓前途光明,青云直上。
而他却只能终年抱着一柄剑,在小小的院中练习剑法,不得随意出入。
所以席时晏对他是几分愧疚之情的。
他正是利用了这一份愧疚,才能在新婚之夜时顶替了席时晏。
所以他早有预料,席时晏是不会杀他的。
最多刺几下罢了。
“席时晏!你在做什么?!”
一道冷喝声传来。
席家掌权人席旭大步走了过来,皱着眉头看着席时晏,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儿子如此鲁莽。
且时晏向来最维护时野,如今却将锋刃对向了自家人。
席旭冷声质问,“席时野,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席时晏拔出剑,归入剑鞘中,睫毛浓密遮住了眼底的复杂情绪,嗓音清淡,“我和二弟不过是闹着玩罢了,是父亲多心了。”
他不可能将此事告诉父亲,说出去未免太过于荒唐!
且若是被父亲知道了,搞不好会牵连到宁瑜。
所以一开始,他才约席时野到练武场一决高下,不曾想父亲竟是来了。
席时野捂着伤口,也十分默契地说道,“我和大哥刚才在切磋,是我技不如人,才让大哥不小心伤了我。”
事关宁瑜,他自也不会说出去。
席旭盯着席时野的苍白面庞,与嫡长子如出一辙,让他不禁恍惚了一瞬。
“...你的面具呢?”
席时野抬起眼皮,看着他的父亲,“扔了。”
“既然如此,那以后便不戴了。”席旭沉默了一瞬,语气有些僵硬,“还有去找个大夫包扎下...”
席时野看着席旭离开的背影,嗤笑一声,满是不屑。
大夫很快来到练武场,包扎完后,便离开了。
几个奴婢见到宁瑜来了,纷纷行礼。
“见过少夫人。”
宁瑜听闻丫鬟说大表哥来了练武场,看着眼前两道相似的玄色背影。
宁瑜怕认错人了,对着那两道身影喊道,“夫君?”
席时晏和席时野几乎同步转过身。
宁瑜瞳孔微微凝缩,脸上满是惊愕,被两人完全相似的面庞吸引住了视线。
灼灼桃花眼,鼻梁挺拔,下颌线条流畅锋利,连同鬓角都一毫不差。
原来二表哥面具之下的脸庞与大表哥分毫不差。
如今这么看着,她竟是难以分辨。
宁瑜视线不自觉盯着那张过分苍白的面庞,有些迟疑朝着席时野喊了一声,“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