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柠将电话接起,江听鹤带着关切的磁性嗓音响起。
“柠柠,你现在在哪?出院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通话音量不高,但盛清砚坐的近,所以将他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柠柠…
只听到这个亲密的称呼,他心里就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爽。
路时柠想到盛清砚挨的那一拳,眸光微沉。
她没有回答江听鹤的问题,只淡声开口。
“江听鹤,谢谢你关心我,但是你不该对我朋友动手。”
电话那头的江听鹤闻言,瞬间捏紧手机。
他知道路时柠说的朋友是指盛清砚,可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多久了?
当时路时柠还在昏迷中,怎么可能会知道?
除非…盛清砚在她醒来后告诉过她。
呵,一个大男人居然告状。
江听鹤不知道盛清砚是怎么说的,但从路时柠维护的语气来看,盛清砚肯定把责任都怪在了他头上。
他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嗓音沉沉:“柠柠,当时是盛清砚故意激怒我,我才会失手揍他。”
“他的心机很深,也很危险,你最好不要靠近他。”
在他眼里,路时柠就是一只单纯的小白兔,怎么可能敌得过对她有觊觎之心的盛清砚。
如果江听鹤只说前半段,路时柠或许还会迟疑。
江听鹤动手打人确实不对,而她的私心也很想维护盛清砚。
但她知道江听鹤不是冲动的性格,而且当时她不在现场,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便不会一杆子打死人。
可江听鹤偏偏加了后半段。
什么叫盛清砚心机深,很危险?
她变成盛清砚的猫以后,盛清砚对她的种种态度她都看在眼里。
人家就差没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了!
路时柠一怒之下不想再关心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管盛清砚是不是真的主动招惹了他。
“江听鹤!”
她清甜的嗓音染上冷意和警告。
“他是我朋友,又照顾我这么久,你可以不喜欢他,但不能污蔑他!”
江听鹤心口一紧。
“柠柠…”
还没等他再辩解什么,就被路时柠冷声打断。
“不管怎样,你打了他是事实,我知道我跟你的关系还没好到你会听我的话给他道歉的份上,所以我只想说一句,以后别再去找盛清砚,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路时柠将电话用力挂断,然后丢到一旁。
连续说完一长串的话,她气的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盛清砚万万没想到路时柠会这么强硬的维护自己。
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就这样发生在眼前。
一时间,他愣住了,内心的某些情绪却宛如星星之火一般,迅速席卷了每一根神经,让他浑身上下止不住的想发出颤栗。
可他又感觉自己好像获得了一颗糖,甜到了灵魂深处。
他必须要抓紧它,珍藏它,永远留住它。
盛清砚压下心里的激荡,遮掩住眼底的欣喜,伸手扶住路时柠拍拍她的背。
“别着急,别气,深呼吸。”
路时柠慢慢平静下来,可心头那股火还是散不开。
“他太过分了!”
虽然她以前也有过跟江听鹤同样的想法,觉得盛清砚很危险,还很怕他。
但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盛清砚的一言一行都完全颠覆了她对他的印象。
有心机怎么了?
她也有!
只要不去伤害别人就行!
危险?
他除了看起来冷漠,偶尔有些阴晴不定以外,哪里危险了?
他有去伤害过谁吗?
没有!
气死她了!
江听鹤以前又不认识盛清砚,凭什么这么污蔑他!
路时柠本来已经平静了,可越想心里越气。
一不小心,她忘了右手还有伤,想要用力抬起捶沙发一下。
结果刚一动,就疼的她面色一白。
“嘶——”
这下可把盛清砚心疼坏了。
“路时柠!”
他一把抓住路时柠的右手,仔细看一眼,确认没事便开始给她按摩缓解。
“好了,我这个受害者都不气,你怎么气的比我还厉害?”
路时柠忍着疼意,杏眼里含着疼出来的泪花,看向盛清砚的嘴角。
伤痕早已经消失,可她却还记忆犹新。
尤其是记得当时盛清砚的反应。
明明受了伤,却还在考虑她和江听鹤的关系,不想让她为难。
再把江听鹤刚才的态度拿来做对比…
这两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我就是生气,你明明对我很好,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污蔑你。”
不管盛清砚是出于愧疚,还是在弥补过往,总之他的好赤裸裸的摆在路时柠面前。
路时柠看到了,感受到了,就绝不允许旁人去诋毁他!
盛清砚闻言,眸光微闪。
看来这一次他扮演的好人形象很成功,不仅改变了路时柠对他的印象,还让她愿意维护他。
盛清砚揉着路时柠手臂的动作停下,右手抬起抚摸上路时柠的侧脸。
见她没有任何抵触,警惕之意,盛清砚内心的愉悦到达了顶峰。
“没关系,我不在乎,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
路时柠微怔,本就因生气而加速的心跳,此刻跳动的越发剧烈。
很快她又有些慌乱的低下头,不去跟那双充满温柔和关心的漆黑凤眼对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欺负了?”
路时柠空着的左手无意识的揪住裙摆,声音闷闷的。
难不成这才是真实的盛清砚?
过往他表露出的冷漠和危险,都只是他的保护色?
路时柠忽然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盛清砚的场景。
就在她家楼下,是一个寒冷的冬日傍晚。
她独自坐在秋千上发呆,盛清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站在远处一直盯着她看。
路时柠并不认识他,本来想上前去问问他是不是认识自己。
可当时盛清砚给她的感觉很不好。
危险,冰冷,甚至阴郁。
像是某种黑暗生物,只要她一靠近,就会把她拖进无边的深渊中。
于是路时柠不敢上前,也不敢在他的注视下离开。
冬日的穿堂风十分刺骨,她坐在秋千上冷的不行。
直到宴淮骁出现,她才找机会离开。
等回去以后,她毫不意外的发起高烧。
虽然幸运的是第二天宴淮骁带着姜妤柒上门看望她,可她还是忍不住给盛清砚记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