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柠感觉耳边瞬间响起一阵尖锐的嗡鸣声。
这句话拆开来看,每个字她都认识。
但为什么放到一起,她就有点读不懂意思了?
路时柠的嗓子突然有些干涩:“怎…怎么回事?”
盛清砚还没有开口,另一道充满礼貌的女声先透过听筒传到路时柠耳中。
“盛老师,请问你换好衣服了吗?”
路时柠这才意识到,盛清砚是抽空给她回的电话。
没办法,她只能暂时压下好奇心。
“你先去忙工作吧,等有空,或者晚上回来再跟我说。”
盛清砚先是回了那位女工作人员一声,然后才压低音量跟路时柠叮嘱道。
“好,你回到家后给我发个消息,裴家那边的事你别操心,不过这两天尽量少出门,如果必须出门,记得带上秦铮和常念。”
“嗯。”
挂断电话后,路时柠想到下午跟孙想想约了见面。
为了避免再被那个助理带人堵住,把孙想想牵连进来,路时柠立刻给孙想想发消息,表示下午有事出不去了。
孙想想没有多说什么,只回了一个“好”字。
没了裴家人阻挠,路时柠顺利回到家里。
秦铮和常念把她的东西搬到客厅后,秦铮主动提出去买菜,让常念留在家里准备午餐。
路时柠没在意他们,先把属于她的东西拿出来放回房间,接着才蹲在沙发旁边拆开快递包装纸。
编辑说发了一百套,实际上是一百零一套。
多余的那套,是给路时柠留作纪念的。
看到制作精美的封面,路时柠无疑很开心。
可一想到她还得签一百次签名,又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路时柠叹息一声,将属于她的那套单独拿出来放回房间,然后才开始她的签名任务。
这些书签完名还得重新包装,再发回给编辑,用来准备活动。
时间没多少了,路时柠不敢多耽搁。
上午的时间所剩无几,于是路时柠只能在吃过午餐后继续。
一直到三点多,才完成任务。
路时柠揉着早已泛酸的手腕,叫来常念。
有盛清砚的叮嘱在,她这几天都不打算出门。
她把书送去哪儿重新塑封包装,又快递寄往哪儿都告诉了常念,麻烦她帮忙跑一趟。
常念自然不会拒绝,先将客厅里的垃圾都收拾了,才叫来秦铮一起搬书。
他们走后,路时柠将柠檬抱起往沙发上一躺。
客厅里实在太过安静,昨晚没睡好,加上之前一直在忙,于是不知不觉的,路时柠就睡了过去。
而这一睡,成功让路时柠发烧感冒了。
盛清砚对此还不知道。
收了工,时间已经七点多。
等来到约好的咖啡馆,又已经过去半小时。
盛清砚本以为只有孟青菀一个人来,谁知路铭彦居然也在。
也不知道是因为等了太长时间,二人不耐烦了,还是本就不想见到盛清砚,总之,他们的脸色都很差。
盛清砚刚在对面落座,连帽子都还没摘下,面色不善的孟青菀就率先发难。
她十分挑剔的打量了盛清砚一眼,缓缓开口。
“盛清砚,纵使你看起来人模人样,可终究不是个正常人。”
咖啡馆被路铭彦包了场,此刻大厅里别说客人,就连服务员都不在。
孟青菀说起话来,也就不用遮遮掩掩的。
被直面diss,盛清砚仿若未闻,连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
孟青菀再度开口,试图掌控节奏。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蛊惑了柠柠,让她从害怕你变成依赖你,总之,我劝你最好离她远点,我决不允许你跟她在一起!”
那高高在上的傲慢语气,仿佛她跟盛清砚多说一句话,都是一种施舍。
然而最后一句话的话音都还没落下,就听到盛清砚十分不屑的轻嗤一声。
盛清砚微抬眼,帽檐下深幽危险的眼眸直勾勾的对上孟青菀的视线。
“孟夫人,看来你还是没看清现状,你们一家三口对阿柠造成的种种伤害,早已让她对你们彻底失望。”
“你们一家三口”这几个字,听起来尤为讽刺。
孟青菀面色一僵,有些恼羞成怒的想说什么,盛清砚却没给机会。
“你信不信,假如我把你刚才说的话转述给阿柠,她会毫不犹豫选择我?”
盛清砚信誓旦旦的说完,还不等那对夫妻有反应,自己先愣了一下。
一直以来,盛清砚都没什么安全感,对路时柠的信任也从未达到过百分百。
像这样特别笃定自己在路时柠心中地位的话,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现在却这么自然而然,且是发自内心的说出来。
这感觉,有点新奇。
脑海里浮起路时柠这段时间以来,越来越依赖他的模样,盛清砚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似乎他已经不会再轻易害怕路时柠会离开他。
口罩下,红润的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但看到对面的夫妻,那点弧度又立刻消失不见。
换做路时柠不知道车祸真相前,路铭彦和孟青菀肯定会特别有底气的否定盛清砚的话,甚至讽刺他在异想天开。
可这一刻,哪怕夫妻二人被盛清砚嚣张的语气气得不轻,也愣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孟青菀好不容易撑起来的气势,瞬间化为乌有。
没办法,她只能看向路铭彦,示意他说话。
路铭彦定定的看了盛清砚两秒,才开口说道。
“路瑄毁了,我只剩柠柠一个女儿,她不能经商,所以我只能把希望放在她的孩子身上。”
虽然路铭彦在亲情和利益之间显得格外冷血,但有一点,他从不重男轻女。
路瑄是拥有他血脉的孩子,又有经商天赋,所以他在弥补路瑄的同时,毫不犹豫选择了重用她。
而路时柠,假如她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路铭彦会优先选择培养她作为继承人。
毕竟她才是他和孟青菀婚后正儿八经生的孩子。
只可惜,路时柠先天体弱,还有可能活不过二十五岁。
他花了整整十年时间,带她看了那么多医生,都无法把她治好。
他只能选择放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