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砚厌恶任何人的靠近,骨子里带着的肮脏基因,又总是让他忍不住对那些美好的事物产生破坏欲。
但他一向都是自我厌弃,从来不会去主动伤害谁。
所以当小公主主动靠近他时,他总是忍耐着,然后用很凶的态度对她。
普通小孩儿被如此对待,恐怕早就被吓得不敢再靠近他。
小公主不一样,她被吓的一边惨兮兮的擦着眼泪,一边紧紧抓着他的衣摆,像个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
一次又一次,盛清砚愣是被她磨的没了脾气。
于是他开始选择无视小公主,或者躲着她。
谁知小公主不管碰多少次壁,都不肯放弃,每天仍旧会跑到他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堵他。
也不知道那张小嘴吃了多少糖,每次都甜兮兮的叫他哥哥,说他长得好看,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他。
她还特别不知羞,不管是面对面说话,还是肩并肩走在一起,到最后都会变成她一把扑到盛清砚怀里,跟个小花痴一样把他紧紧抱住,还在他胸口翻来覆去的乱蹭。
她还是个小流氓,总是打着要给他擦药的名义,强势的扒他衣服。
最后,小公主成功用她的热情,和毫不遮掩的喜欢撬开了他紧闭的心门。
然而就在盛清砚意识到自己愿意接纳小公主的当天,他的母亲又作妖了。
她见不得盛清砚好,更见不得有人对他好。
起初她没把小公主当回事,还很恶劣的欣赏盛清砚用言语伤害小公主的画面。
后来等她察觉到盛清砚居然被小公主打动,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她突然崩溃了。
她像是忍无可忍,准备拉盛清砚同归于尽,又像是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在吞下安眠药后,她在家里放了一把火。
盛清砚想逃,却被她用恶毒的言辞摧毁了求生的欲望。
她说他是最肮脏的怪物,不配拥有爱,不配拥有亲情。
她说他没有自知之明,小公主明明只把他当成打发时间的消遣玩意儿,他却真的当真了。
她说他如果现在不死,以后都只能像个阴暗扭曲的臭虫,生活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
于是当小公主冒着大火跑进他家时,看到的就是女人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而盛清砚带着强烈的自我厌弃靠坐在墙角,冷漠的等待死亡。
小公主像兔子一样红着眼睛,一边用力咳嗽一边慌慌忙忙的跑过来,拉着他跑。
犹如初见那般,她像一道灿烂的阳光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
他被重新注入生的希望。
他想留住这点美好。
可是老天爷似乎看不得他幸福,就这么一点美好,也被强行带走了。
小公主当着他的面昏迷后,她的母亲得到消息匆忙赶来。
自此,她彻底从他的生活中消失。
路时柠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听完盛清砚的故事。
她感觉胸口沉甸甸的,喘不过气,仿佛压着一块巨石。
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撕裂了心脏,鲜血滚烫,疼意尖锐剧烈。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盛清砚从不替他的母亲报仇了。
不是没有能力,而是不愿意。
在他心里,他的母亲恐怕比裴司柏更让他痛恨,厌恶。
就在路时柠怔住的时候,一只温热的大手落在她脸上。
手的主人轻叹一声,小心翼翼拭去她眼角不断滚落的泪水。
“阿柠,结婚证对我而言确实重要,那代表着我跟你建立了最亲密的关系,只要我不同意,就没人能再将我们分开。”
这些话是发自盛清砚的内心。
婚姻受到法律保护,到时候即使是路时柠想离婚,只要他不同意,她也不能跟他分开。
她可以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多好。
路时柠一头扎进盛清砚怀里,将他紧紧抱住。
晶莹的泪珠滚落的更加汹涌,很快打湿了盛清砚胸口的衣服。
她不喜欢被逼迫,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退让。
可面对这般让人心疼的盛清砚,她真的很难不去纵容他。
结婚就结婚吧。
反正除了他以外,她不会去选择别人。
路时柠抽噎着,带着浓浓的鼻音低声道。
“好。”
她话音刚落的那一秒,纤细的身子被盛清砚用力抱紧。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盛清砚收起了前一刻还很复杂的神情。
他红润的薄唇微勾,深幽的眼眸里多了几分目标达成后的精光,以及按捺不住,隐隐流露出的病态的愉悦。
他的阿柠,聪明机灵,单纯可爱。
就是太善良了。
他稍微卖一下惨,就能让她心软的一塌糊涂。
盛清砚微低头,在路时柠耳边轻啄了一下。
接下来,该给她一个求婚仪式了。
或许是太过心疼盛清砚,又或许是又加深了对盛清砚的感情,总之临睡前,路时柠破天荒主动要求要跟盛清砚一起睡。
盛清砚自然乐的答应。
洗漱完,二人躺在大床上。
路时柠主动往盛清砚怀里一滚,将他紧紧抱住。
好闻的柑橘香萦绕在鼻尖,让人忍不住沉溺。
盛清砚见状,几乎是笑着把人搂住。
他摸摸路时柠的后脑勺,又爱不释手的捏捏她白皙的耳垂。
“阿柠,我跟你保证,婚后生活依旧会跟现在一样,什么事都不需要你操心。”
这一刻,盛清砚再次庆幸自己能为路时柠提供优渥的生活,不会让物质问题成为阻碍。
而他们都已经脱离了原生家庭,也就没有所谓的家庭矛盾。
以后他俩只需要关起门来,好好过他们的小日子就行。
真好。
路时柠微仰头,眼巴巴的看着盛清砚。
她内心其实是有些不安的,毕竟原生家庭给她留下不小的阴影。
但盛清砚说的话,她信。
因为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路时柠“嗯”了声,忽然搂住盛清砚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亲亲他,抱抱他。
盛清砚微顿,反应过来本来想抢回主动权,可又突然想起在民宿那晚的情形。
比起激烈热切的吻,路时柠更喜欢温柔的。
于是盛清砚便不动了,任由路时柠细细的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