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的话，就好像是当着杨如意的面。
一点一点的将那巨大的伤疤揭开，只留下的血淋淋的现实。
“不是的……不是的……”
此刻的杨如意，手足无措的仿佛是一个没有了主见的孩子。
哪怕是在天花之时，眼神都没有如同现在这样的慌乱和迷茫。
“父皇他对我说过……他要做的……他要做的是秦皇汉武那样伟大的君主，他要……让将这天下，从世家的掌控中给拔出来。”
“所以他开科举，是为了给天下读书之人上升之道……开运河，是为了贯通南北……三征高句丽，也是为了……”
在絮絮叨叨的说完了之后。
杨如意带着哭腔，一把抓住了李昊的臂膀：“我父皇他……他不是坏人，他是为了天下。”
“表哥你跟我说，他不是坏人对不对？”
李昊听着杨如意那明显有些哀求的话语，一点一点的将杨如意的手从自己的臂膀上移开来，嘴里的语气并未因为杨如意的哀求而有丝毫的缓和：“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长于深宫，你应该出去看看。”
“去看看这天下，到底是如何的疾苦。你说你父开科举，为天下读书人升迁之道？却不知他最终还是妥协，一个只有朝廷大五品以上大员推荐才能参加的科举，能参加的不还是世家子弟？”
“至于运河……你去问问那为了修建运河，而惨死的数十万征夫吧。”
“三征高句丽的后果，就更不用我多说了吧？若不是你父皇一意孤行，临战指挥，那些个将士们，本不必遭此大乱的。”
“横征暴敛，草菅人命，天下早已民不聊生；你知道先前之时，那负责你起居的小玉，为何那么恨你么？因为昔日官府奉命剿贼，却惨败于盗贼之手。为了交差，便杀了她全家，以充作贼首。”
“还有那小荷，她生性善良，没有告诉你她的手指头并不是偶然而致伤残，而是为了逃避修建运河的劳役，而自己砍掉的。像她那样的手，其实还有很多，他们自己叫做“福手福脚”。”
“明明是跟你一样的年纪，你可以在深宫中享受一切的天伦人乐，荣华富贵；而她们却只能在你父皇的统治下， 被拉去修运河，被你父皇逼得家破人亡。”
“这啊，就是你所说的，你那位父皇是个好人。”
李昊一字一句的说着。
这边的杨如意，却已经是满面热泪，她蒙着脑袋，不住的哀求着：“别说了，你别说了……”
“我，我可以让父皇改变的……”
紧咬牙关，杨如意猛然抬起头来，拉着李昊的臂膀，是不住的呼喊着：“父皇他……父皇他一向是最听我话了，只要……只要我去劝说，父皇他一定会听我的，他会做一个好皇帝的。”
李昊一点一点的朝着外面走去，等到了门口，缓缓回头：“已经太迟了，我的公主殿下。”
说完。
李昊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只留给杨如意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
很快。
“昊哥，不好了！不好了！”
李昊才刚刚走出院子，却见得这边程咬金神色焦急，朝着他直接冲了过来。
连大气都没有喘下一口，便是急声的大喝道：“隋军那边，来了一个绝世猛人。破开了金堤关门，眼下隋军趁机，大肆进攻，整个金堤关，已经是岌岌可危啊！”
听得此言。
李昊的神色间，第一次的带了诧异。
和程咬金一道，快步的来到了议事堂中。
还不待站定，便是径直的望向了众人：“金堤关中，尚有伯当、罗成、单二哥及罗士信等人在此。”
“他们几人，武艺便在我瓦岗寨亦是难得，有他们在，有何人能如此轻易的破开了金堤关？”
不是李昊狂妄。
有王伯当、罗成、单雄信这瓦岗五虎之三，再加上罗士信这个力气堪与李元霸匹敌的四猛之首，再加上谢映登等诸多好手。
便是裴元庆、宇文成都这些人来了，也并不一大口会占到丝毫便宜。
而眼下，竟然会被人破关？
李昊在脑海中仔细的思索着，想了半天却也想不出来。
隋军中到底是有何等能人，能有这样的能力。
“莫非是用计！？”
只是想到这里，李昊便又是当即的否定了这个想法。
在派得几人镇守金堤关的时候，他是千叮咛万嘱咐。
无论隋军如何挑衅，只需固守即可。
虽然单雄信和罗成都是冲动易怒，性如烈火之人。
但是有王伯当在，应当不至于如此才是。
苦思无果，李昊摇了摇头，眉头微皱：“除了我和元霸之外，何人能破瓦岗……”
突然的一瞬间。
李昊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猛然抬起头来：“你们可曾知晓，破阵之人乃是何人！？用何兵器，年龄多少！？”
众人相视一眼。
自李昊上得瓦岗寨这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得李昊如此的急切。
毕竟，一直以来李昊给他们的印象都是，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一直是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
而这一次，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能让李昊竟然都第一次展露出了急切之色。
莫非那破关之人有何独特之处？
这下。
那徐茂公上前，拱了拱手是沉声道：“李兄弟，此人身份，我也不知，却只知道，此人不过是一个看过十来岁的孩子；生得是面如恶鬼，骨瘦如柴，却偏偏有万钧之力。使得一把大锤，一锤便将金堤关门破开，且厮杀起来，如同疯魔，便是伯当、单二哥、罗成等人合力，也是战之不下。随着此人前来的，还有一女子，眼下不知为何，突然晕倒在了关……”
刹那间。
徐茂公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昊本就是凝重的神色，更是瞬间起起身。
“元霸……无垢？”
李昊深呼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的平静下来。
从徐茂公的描述之中，普天之下除了自己那幼弟元霸之外，又有何人？
而那突然晕倒的女子，八九不离十，很可能也是长孙无垢。
至于为何晕倒？
当下。
李昊没有任何的犹豫，便是朗声道：“你等点齐兵马，速速驰援金堤关！”
“我先行一步，金堤关不容有失，若破则前番努力，皆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