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瑾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撼了。
擒贼先擒王,如果真的能够刺杀北莽皇帝成功,以现在的局势,一年内拿下北莽还真的有可能。
只不过,现在荀懿回到了京城,那大柱国游多宝也一直陪伴在耶律雄基身边,还有那无数的禁军、死士,要想刺杀皇帝谈何容易。
历朝历代,都有人想要刺杀皇帝,可是这么多年来,大部分皇帝都不是被刺杀死的。
这就是证明了皇族对皇帝的保护是多么的周全。
如果皇帝在位时,能轻轻松松被人刺杀,恐怕也没有人想当这个皇帝了。
现在,刘艳从北莽神秘人处得到的消息却如此精准,正月初一。
这不由得孔瑾从头审视天下局面。
如果北莽深渊急剧变小是真的,那么正月初一行刺北莽皇帝这件事情也会是真的。
至于是否能成功,还是其次。
无论是远征军,还是大汉,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要是这件事情真的能成,远征军一统天下就变成了可能,而且会如同北莽深渊合拢一样,变得很快。
因为最关键的一点,耶律雄基、耶律霸基两兄弟都没有子嗣。
而且两任北莽皇帝都极为强势,对皇族把控严格,没有给其他皇族中人出头的机会,反倒对荀懿、闻太师、游多宝、宇化田等人予以重任。
这就会造成一种局面,一旦皇帝被刺杀成功,其他皇族中人无法服众,那么北莽会陷入极度混乱当中。而这个时候远征军彻底打败北莽的机会又会多许多胜算。
孔瑾稳住心神,“刘艳,你说详细一点,这是什么情况?”
“正月初一,刺杀北莽皇帝耶律雄基是怎么个谋划?”
刘艳摇摇头,“那个神秘人没有多说什么,就是让我把这个消息传递回来。”
“我想着这件事情很重大,无论是要谁传递消息回来都不保险,而且多一个人知晓就多一份风险,于是我就立即启程,自己跑回来了。”
孔瑾点点头,“是啊,特别重大,两件事情都特别重大。”
“刘艳,你做得对,你从上京赶过来告诉我们这件事情对以后的作战会有很大的帮助。”
“这样吧,后续如何做我还需要考虑一下,等我想好了再和你说。你也车马劳顿了,先到旁边侧卧去休息一下,我等下叫人来给你送东西。”
刘艳也知道自己带回来的两件事情过于重大,过于匪夷所思,关系到战争的走向,也关系到天下的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怕是孔瑾这般有才的人也需要好好斟酌斟酌。
虽然刘艳还有些话想和孔瑾说,看到孔瑾走到墙壁处的地图前在摸着下巴胡须开始思索了,她也知道此时不便打扰,于是就跟着下人去了旁边的侧卧。
洗漱一番,吃了些东西,因为连日奔波劳累,刘艳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刘艳发现窗外都黑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怕耽误正事,刘艳连忙穿上衣服,简单梳理一番就来寻孔瑾。
孔瑾屋内有四人,除了孔瑾外,还有一个道士,刘艳对这个长得很好看的道士有些发怵,因为当初在离阳城的时候,她和苏晴为了对付陆长生,伤了柳儿的腿,结果这个年轻的道士一回来就将苏晴的腿活活给打断了。
哪怕那个时候苏晴和刘艳依旧加入了远征军。
有仇必报,报仇不过夜,是这个道士的座右铭。
这个道士自然是虚靖。
虚靖此时正站在陆长生的身旁,挤眉弄眼的和他说着些什么。
原本面无表情的陆长生被虚靖这么挤兑,似乎有些尴尬,想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反倒是站在陆长生身旁的紫凤上前为其解围,瞪了虚靖一眼,又去拉着陆长生的手,不许他被虚靖欺负。
看到这一幕,刘艳心中有些感慨。
在北莽上京的时候,她也得到过一些消息,例如刘秀珠病重差点死了,生下的孩子是陆长生的,蜀国差点发兵临安,一场大汉内乱即将爆发。
她还得到消息,就是陆长生以成都为聘礼,要迎娶紫凤郡主为皇后。
结果如何,刘艳并不知道。
现在看来,陆长生终究是抱得美人归了。
一场大汉内乱被化解。
刚才还听孔瑾提及过陆长生是去寻紫凤郡主了,二人似乎还有些矛盾,现在从二人的模样来看,很显然这些矛盾已经化解了。
紫凤还主动拉着陆长生的手,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显得很幸福,像初经人事的小媳妇一样。
就是不知道陆长生是用什么手段化解这个矛盾的,也不知道紫凤是如何被征服的。
只是虚靖眉毛一挑,说了一句什么话,紫凤羞得满脸通红,上去要打虚靖。
孔瑾连忙拦住,并说道,“好了,虚靖,你也莫要开郡主玩笑了,一切都好了便是最好的结果。”
“现在刘艳也来了,我们得好生商量一下,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大变局。”
“刘艳,你再把北莽上京、朝廷以及另外掌握的消息和大伙说说,这里的都是信得过的人,绝对不会有异心的,你可以大胆说。”
刘艳自然知晓这些人都是信得过的,如果这些人都信不过,那么远征军也没有靠得住的人。
于是刘艳将自己掌握的消息都告知了众人。
除了北莽深渊在快速合拢,以及神秘人提及的“正月初一刺杀耶律雄基”这两个消息之外,还告知了其他的一些消息。
那就是荀懿回京之后,开始大刀阔斧地整顿北莽官场,罢免了许多人,又提拔了许多人,还杀了不少人。
虽然官场得到了一定的整治,可是却也埋下了不小的隐患,那些被罢免的,被抄家的,被杀的人,身后的家族自然怨声载道,认为荀懿这是为自己在蜀中兵败找借口、找理由。
认为荀懿没有能够自我反省,没有能够为失败担当责任,而是将责任推卸给后方的官员,将粮草征收不及时、兵器制造不合格、辖区治理不力等因素都推卸到其他人身上来。
更让他们不能接受的是,荀懿大量提拔了自己的门生故吏,尤其以荀基为首的年轻官员被提拔重用,这是荀懿在结党营私,操弄权柄。
还有就是大柱国游多宝回到上京之后,一直和皇帝耶律雄基待在皇家密窖中没有出来,据说在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北莽官员民众对此事颇有怨言,认为游多宝在蛊惑皇帝,导致皇帝不上朝,越发昏庸无能。
更让北莽人不安的是,朝廷下了命令,又要加税。
除了田赋、人头税、工商税与货物税、地丁税都加倍了之外,连买契税、当契税、斗捐、桐油捐都增重了,甚至还出现了死人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