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亭已然消失在战场之外,仅留下的少年二人不打算被控制般继续躲避。
于是顺暗器而往前去,二人青铜与银丝剑光影交织叠往,缠绕出击。
纵深游走于暗器横生的空气之内,循缝隙处将牵制暗器的丝线斩断。
珠珠落地,但也有扑空。
毕竟出自赵方关之手丝线不好破,更不易彻底看穿。
只能靠着暗器划过耳边时候掀起的微弱风声判断方向,断其部分连接。
二人持剑直接逼近面前,见状,云清清只好收手。
手柄再次恢复原状,未被少年斩断的钢珠又一次被拉扯回,合并为鞭。
“甚少人可近我身。”女孩儿内心有些慌乱,但并没有直接表露在脸上。
只是脸颊微微上涨的红色有些显眼。
对手难缠,风折柳不打算纠缠。
原先逼向少女面前,在其收手后也随之牵冯明肩膀停下来。
低声言:
“不必多留,寻这机会走。”
话罢,冯明却歪头同他对上眼神后不怀好意的一笑。
“别急,这般走了她还会追的。”
风折柳淡淡摇头,回应:
“追不上你我。”
“我有办法让她不追。”冯明伸握剑的手,从风折柳身后轻拍拍其后背。
于是一人往前走去,视线最后落在云清清的脸上。
面若桃花,风骚剑客。
少年将军着一身翠绿衣裳携一柄银剑款款而来。
靠近时候似乎伴着酒香,是桃花酒酿。
是腰间葫芦形状小酒壶散发出来的。
小酒壶也是碧绿色,还抛着亮闪闪的晃眼光。
他的眼角很是紧致,眼尾处上挑。显得整个人精神,也耀眼风流。
嘴角再微微扬起,少年气息浓烈逼人,看不出少年恶意,只知道应是不怀好意故作贴近。
“作甚!”云清清提防,后撤着右脚半步,抬手阻拦少年面孔的贴近。
挡在眼前的锁鞭子。
冯明只好收敛些,抿抿嘴唇轻咳嗽两声同眼前人说着:
“姑娘美貌,不若留下书信之处,你我常往来可好啊。”
说着,他上前去。
眼睛下垂,视线落在少女鼻尖然后慢慢下移。
最后落在唇上面。
轻佻眉,视线上扬,再次回到她的双眼上去。
“若是喜欢,可以交往。”
“你这人好般轻薄!休要胡闹!”终于掩盖不住慌乱,像是被关在囚笼的兔子第一次面见人世间的公子般害羞无措,她的情绪清晰的表露在脸上。
煞白的脸色瞬间被红丝覆盖,成为一整片红彤彤的脸蛋儿。
“自然不似姑娘清高。”
挑逗的言语与毫不收敛的调戏。冯明江安似乎能够吃准眼前不断回避自己视线的姑娘脑子里在想些甚。
他断然,往后姑娘必定会害羞着离开,断定姑娘会生怕自己往下的行为玷污了她的清誉。
只是未曾想……
云清清并没有被激怒,也没有转身直接离开。
顶着红透顶的脸颊皱起眉头往后再退得半步。
扬起长鞭,携风卷起尘埃。
出乎意料的反应。
冯明未来得及做防备,所以被这风沙迷了眼睛。
抬手抵挡时候,那紧接而来的锁鞭袭向少年抬起的手臂。
在后冷静目睹下一切。直到不明为何,女孩儿动手时候冯明愣了神儿似的没打算躲,风折柳这才着急往前。
一手抓住少年肩膀,风折柳抬手抵着悟虚祭对抗锁链鞭而冲出的暗器。
质问的态度很是严肃:
“怎么不躲!”
“我没想到她会出手。”
“真是疯了,这就是你阻断她跟踪的法子?”听着冯明仍旧乐呵的语气和侧头时候看见的嬉皮笑脸,风折柳大为震撼,又怒其不谨慎,“很真不愧是你酒仙大人啊,就是有办法哈!”
“那是必然。”抑制不住的笑在听到从风折柳口中说出的“酒仙大人”后更是不收敛。
倒也是不惯着,风折柳的一盆冷水浇下来,将冯明丢在自己身后,携着悟虚祭的青丝光抵挡再次袭来的众暗卫。
于是提高音量,生怕身后人听不见:
“必然个鬼,所以,有用吗?”
倒也是相信冯明的歪主意。打斗之间,他的注意力完全在暗卫之后杵在原地未前半步的云清清身上。期待着它突然下令带众刺客撤离开。
冯明咧嘴微笑,在风折柳看不见的地方摇摇头。
“什么?”少年未见,于是打斗时候好不经心的转了头,看向自己身后朋友,“方才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没用,咱们还是别耽搁时间了,她们是在如蝿虫般难缠。抽空跑吧。”
听到自己说过的答案入耳,风折柳无奈。
“好。”但除了应下也没有旁余好说。
毕竟在他看来,当下说多了都是口水,浪费。
于是在前再起,他左手剑鞘右手佩剑。二合为一。
暴露的剑锋看上去本就是重剑,在闭合之后更为厚重。
被他掌握在手中,却并不觉如此。
好生厉害的剑气,好生迅速的出剑。
以剑背抵出敌人,行云流水打出节奏,将众人皆击退。
未接下招数。
云清清手下暗卫受重伤倒在其脚边。
而云清清仍旧站立远处不动。
不似因风折柳的威胁,而另有起因。
趁迷糊,逃之夭夭。一溜烟儿功夫,受伤的众暗卫站不起身,风折柳冯明江安早就没了踪迹。
“将军,咱们还追吗?”身体受到伤害无法站直,暗卫跪在云清清脚下等待被下令。
低头看向伤痕累累众人,她言道:
“你们先回去复命吧,我一人前去捉拿。”
“可……那二人实在狡猾。”
“陛下命令,不得违抗。”
话罢了,她一人离去,并没有直接朝少年二人消失的方向去追赶,而是转身走入身后稀疏树林。
同样没有马匹,靠着赤裸脚步赶路的两位待确认身后无人后放慢下脚步。
冯明背着手,手高抬着扶着自己脑袋,沾沾自喜同身边人说着:
“我就说有用吧,她果然没追上来。”
“高兴的太早,”风折柳煞风景的话,态度有些妥协的意思应和说,“本应该直接穿过那片林子便能到白花镇。想绕开她是咱们绕了远。”
“无妨嘛,反正江亭他们也在前面,走的也是这一条路。”
[只是前路,虽是伙伴,但并不太平。]
有马蹄声从前面逼来,声音渐渐显现。
随后冲出一帮身穿盔甲的官兵。
沈安被迫被拦停。
往后身后扶住詹一禾的膝盖,轻拍两下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低着头降低音量提醒到:
“这看不穿身份,来者不善,万分小心。”
“穿着铠甲,不像是特地来杀我们的。反倒是像咱们挡了他们赶路似的。”
“是,通常是行军,可不知为何停下。看来就是冲我们。”沈安判断,后定睛一看重兵。
“不应该啊,”詹一禾发觉异常,“他们一没骑马,说明是走路的来。就算再好的体力再牛的习武之人也不会干这自讨麻烦的事啊。二来,就算为了不暴露自己,也不应该直接穿着盔甲来杀人吧。”
分析罢,詹一禾探出脑袋询问沈安:
“这袭装扮,你可认得是何方神圣?”
“安国官兵。”沈安断言,“应该不是想要嫁祸,他们衣领口那一指长短的铃铛是安贞将军的手下。他们各个精壮,一般不会被擒到。”
“安贞?”
詹一禾正接受着沈安给的信息。
只见在一众训练有素的士兵队伍中走出来位格外逍遥的公子。
大步经过人群,然后站在军队之前。
好生锋利冷漠之态,好一般肆意自信的少年郎。
整张脸的五官皆淡,没有某一处特别浓烈。就因这样,让人看上去不喜。
但其面颊轮廓却并不柔和,所以这种淡淡之感不似淡雅而是袭人。
少年冷脸相但却爱笑。
连同走路时候的步伐也是轻快又自得,所以又不算完全令人无法接近。
这人定然知晓自己生来便是这幅冷漠样子,所以在装扮上总是刻意避开高调和凶恶的扮相。
凡是出现在外界,必然将自己拾到的风度翩翩,长衫折扇。
他笑着,嘴角上挑,但眼睛却紧的没有下弯。
本不是此意,但在旁人看来定然会误会是刻意挑衅的假笑。
所以公子再迎合,说话时候总是很柔很谨慎。
[好一个讨好型人格。]
连这公子本人也觉得无奈。
从身后腰间抽出那折扇。
将其摊开,上有浓墨所写:
迟来迟也
“何为迟来迟也?”詹一禾眯缝着眼睛看清楚这四字。
见拦路者并未有动手的苗头,沈安腾出缝隙时间回答身后人的疑惑:
“其母生产的时候并不顺利,本以为苏家老爷第二个儿子已然夭折。连宫中太医也始料未及,竟在其母昏迷数日之后平安将其诞下。其父见柳暗花明见笑逐颜开。心之若狂,送这一折扇,上写有迟来,迟也。”
“他是苏行迟!”詹一禾恍然顿悟。
沈安有些惊喜:
“你竟然知晓苏小将军吗?”
“你们上徘山战雷的时候,我在皇宫里跟着符可钦屁股后边儿死缠烂打得知过你们的消息。你们接触的人,我做过背调。”
“背调?”
“就是先了解嘛,不在你们身边这‘功课’可不能落下。”
“说够了没啊!”脸已经笑的僵硬,奈何二位姑娘竟公然忽略掉自己开始自成对话,“能不能稍微在意一点,这儿还有个人呢。”
“苏小将军,徘山一闹见过,可你我二人并不恩怨。”沈安立于马背,故意挺直的身板儿是为了挡住自己身后的人。
“你我自然没有瓜葛,可你们是安国的敌人。本将身为安国重臣,论姑娘说你我可有瓜葛?”
“那便少废话。”
趁眼前人动手之前,沈安先一步拔剑。
越下烈马,随后剑出鞘罢了刺去。她所要交手之人正是那多言的将军。
倒是自觉,苏行迟见此般上前接下少女烈情一剑,正面以应。
在远离詹一禾的最后一瞬间,背身站于马侧前,沈安往后一脚的使劲全力,一瞬将马儿惊扰。
“一禾,扶稳了!”
高声提醒马背上没有任何准备的姑娘,话语间再与将军纠缠,将其阻拦。
马受惊逃离此地,卷背上詹一禾惊慌逃走。
马儿所去,是朝来时方向,势必要再次返回风折柳等人身边。
官兵见詹一禾被迫被带离,迅速上前追去。
“哪儿去。”
苏行迟始终以赤手空拳应对,所以烈情剑加持下这将军几乎没有一人困住沈安的办法。
烈情的威胁使得少年将军不得不避其锋芒,固无法轻易靠近其身。
保持距离的战斗使得沈安更容易掌握随时脱身的主动权。
于是甩掉将军,纵身退后,直到到达能以一身阻拦全部欲要前去追击詹一禾的官兵位置,寻好机会再次出手。
苏行迟在后,收手观望。
本想寻时机再一次与之交手。
竟见沈安能与官兵频繁交缠,久久支撑却未见其妥协甚至示弱。
“好身手啊,寻常女子哪里来的这么多力气!是个男人也该不支了吧!“
赞叹着,少年将军上前,拍手叫好间始终不出手,仅仅只是观望。
沈安不断寻求机会试图离开。
她与冯明风折柳心照不宣是同样知晓与难缠的对手交战是浪费时间。
既然无法一击毙命,那便躲开。
奈何机会没有。
沈安一人战百兵,寻常士兵倒也算了,可对面而来将自己困住的是安国重臣手下精锐。
“不然你求求我,或许先放你一马呢。”
玩笑的话轻易说出口,不像是逗奇儿,好似那始终未动的少年当真不打算死命阻拦。
“小贵人说的果真没错,你不是特地而来。”
“自然,”少年双手怀抱着,随意一点头,自得回应少女的话。站在战场之外,纵观全局,仅仅只是与之交谈,始终没有打算交手之意,“我等任务自然不在你们,杀你不是我的事。”
“此来何意?”沈安质问。
“强者值得一战。”
“战便战,为何站在那儿?”沈安不解,言语间也不留情面,试图激怒少年后令少年直接出手。也好不再费力多纠缠几个回合。
奈何苏行迟并不接招,而是笑答到:
“别急,我想你总不会是两人而来。”
转念思索,又问:
“那一日徘山,你身边的那些个高手去哪儿了?怎不见他们?”
“你若等他们,没这就会。”
实在费力,沈安不愿被困。
始终处于被动的局面让她无法忍受。于是停在抵挡,突然无动于衷,站在战场最中间,主动被官兵包围。
手臂自然下垂,烈情剑剑尖峰离着地面仅厘米距离。
苏行迟新奇,缓缓走上前来。再次甩开了折扇。
“怎得,这就认输?但若认输,在我这儿可就没办法放你一条生路。”
“你想多了。”
官兵试探向前,包围的圈渐渐缩小,官兵手中佩剑逐渐而来,靠近沈安全部身体。
也不给机会,她等的就是这一瞬间。
烈情躁动,剑气突起。
少女凌空越,踩踏朝自己腰间而来的剑刃,借其力跳跃出逃。
最后的落脚点是远离包围的圈外,沈安再前冲击,携烈情红刃反击。
烈情见血封喉,更是染透剑上光。
在彼侧而观赏,苏行迟拍手叫好。
只是突然出现的异样令少年站不住脚,猛地一下收了手中折扇,将其别在腰间后迅速靠前。
见将军出手,众兵避让。
顺着顺而出现的一条路径,直接冲向前面。手掌平铺,掌心朝着地面。
从袖口下,两个尖锐之物横出。这武器,似峨眉刺,但不及其长。
色泽光滑,似极寒之天屋檐上悬挂之冰锥,但不及其宽厚粗壮。
不算暗器。
毕竟没有谁家把暗器做的如此显眼又嚣张。
透明透亮,伴着最后的落日夕阳光。
沈安等到苏行迟出手,所以原本打算趁机离开的心思瞬间消散,转而脚踢立于地面的烈情剑锋作势迎战。
只是他所去目的并非因为沈安。而是方才少女大开杀戒时候她背后转身即逝出现过的另一道剑气。
那浑厚而扎实,掀起了一阵尘埃。
只是在沈安打斗之间,这两股剑气貌似有所重叠。沈安未分心而战,固未察觉那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