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前。
暗门之下。
两人还未来得及看清周围的情形。
闻声,承尽迅速以轻功冲向那人,在他再次发声之前将他打晕。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耳边,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渐近!
他不及解释,拉起妤姻便一跃而上,躲在梁柱之上。
奈何妤姻措不及防,差点跌倒,下意识地抱住他,不再动弹。
梁柱很窄,几乎只容得下她一只足宽,只要稍微一动,便会重心不稳。
承尽动作一顿。
紧接着,只听“嘭”地一声,房门开了!
“不要!不要!滚开!”
崩溃的喊叫入耳!
听声应是一个年轻女子。
承尽与妤姻几乎同时向下方看去。
便见一女子衣衫不整地摔倒在地,不停后移,青丝凌乱,雪白的长衫染上许多污泥。
而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目露狡黠的男人,侧脸有痣,呲牙咧嘴,相貌极为丑陋:“你逃的了吗?在这里,我就是老大!”
女子通红的眸子泪流不止,难掩的怒气:“你这么做!迎姑娘不会饶了你的!”
“迎姑娘?”那男子像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你不过是个厨娘!迎姑娘会管你?真是笑话!”
说着,已然步步紧逼。
妤姻抬眸,看向承尽。
承尽懂她的意思,缓缓摇头。
“刺啦”“刺啦”
接连几声,布衣断裂的声音响起。
两人再次看去时,那女子白衣已被撕裂大半,那男子拉住女子的赤脚,不顾她的挣扎,一刀插入其中。
“敬酒不吃吃罚酒!”
“啊!”女子吃痛大喊。
此时,妤姻再次看了看承尽。
承尽原本也动了救人的心思,不经意间,竟看那长衫女子眼底微露的杀气,再次摇头。
却在此时,传来一声花瓶破碎的声音。
循声望去,只见那女子全然换了一副面孔,拿着花瓶碎片,笔直刺入男人的腰腹,四肢……
一次,两次……
五次六次……
男人在她杀气腾腾的目光中跌跪在地,转眼间,血流了一地。
惊了!
“像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就得慢慢受尽折磨而死。”
长衫女子嫌恶地扔开沾满鲜血的花瓶碎片,不顾手上沾染的血迹,拿过男人腰间的金铃铛,起身,面不改色地走向门外,将至门边时,似是想起了什么,垂眸看了一眼右脚不断流出的血迹,随手穿上一双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徒留那男人在原地等死。
梁柱上,承尽微挑眉目,倒是不意外:“这女子出手狠辣,身份怕是不简单。”绝非普通厨娘。
妤姻心中抑制不住地惊诧,抬眸看他,正欲回应,忽而想起还抱着他,便连忙松开了手,一时着急,又差点跌倒。
“小丫头!”
见状,承尽揽过她的腰肢,顺势跳下梁柱,落地之时,无奈一笑:“其实,你不着急松开也可以的。”
“承尽哥哥就会取笑我!”妤姻连忙站直身,轻推开他,移开目光。
他说的不是实话吗?
“哪有。”
一见两人,男人顿时眸光一亮,也不管他们是何身份,为何闯入,直接艰难哀求:“救……我……救我……”
闻声,两人相视一眼。
妤姻上前一步,轻语:“我们可以救你,只是,我们总要知道你是谁。”
那男人一听,顿时情绪激动:“我,我是这地牢……的看守……怖七,我……有很多财宝……只要你们……救我,我……必有重谢……”
地牢看守?
好机会。
先前,还说可以帮阿随完成任务,机会来的如此之快,看来,那些被抓走的定生门人或许就被关在此处。
承尽心下了然,封住他周身血流不止的大穴,不一会儿,血便止住:“这地牢里关的莫非都是些十恶不赦之人?”
怖七惊异于他的医术,眼珠子骨碌一转,立刻客气地挤出一抹笑:“那可不……这些犯人凶恶得很……幸亏有我在……不然还不反了天喽——嘶~”
因为过于夸张的动作,让他身体各处的伤口刺痛起来。
以至于那勉强挤出的笑容更显诡异,瘆人。
“佩服……”承尽面不改色,内心一阵无语,还不等他开口,衣袖便被抓住,他转而看去,却见妤姻不忍直视的反应,轻叹一声,顺势拉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那怖七见此情形,立刻摆上了会意的神情:“难道……两位是私奔误闯到了这里?”只是这姑娘似乎从未见过,莫非是春花一色新收的舞娘?……虽然戴着面具,但那与众不同的气质,玲珑娇软的身段……定是姿色不俗!
闻言,承尽妤姻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
见怖七目光不老实,承尽上前一步,挡住怖七的视线:“你所言非虚,我们确实两情相悦,奈何天道不公,让我们二人不为世俗所容,所以,我们不求财,怖七兄可否为我们指一条生路?”
妤姻眸光微惊,片刻后,再次抬眸,已是楚楚可怜的模样:“如今,我与他已是走投无路,若是怖七大哥不愿帮忙,那我们便只能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温软又哽咽的嗓音令人不觉间心神荡漾。
绕是承尽,心下也不由一惊,这小丫头……演的还挺像……
怖七哪里禁得住这软声哀求,连语气也轻缓了不少:“两位,不是我不帮你们,只是,上头……若是知道了,我这条命……就不保了……”那女子的手段他也是怕得很。“不过……两位对我怖七…有救命之恩,我就算是……豁出去了……我知道另一条直通建庭郊外的暗道,两位,跟我来……”
这么容易……就信了?
承尽眸子微沉,却见怖七已经打开了房间里的另一道暗门,走了进去。
拉住妤姻的手紧了紧,方才跟了上去。
与怖七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承尽哥哥,他可信吗?”她是不太相信,如此好色邪恶之徒,会因为承尽救他一命就感恩戴德,因为他们的请求就违背主人的命令。
她的声音很轻,承尽也能听出其中的疑虑。
“放心,有我在。”
倒不是信任怖七。
只是……怖七就算心怀叵测,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又不是真的想出去,只不过,是需要一个理由,有个人带路,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怖七也不见得会乖乖带路……
那也无所谓,他别有用心,他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