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
承荧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瞬间警惕地握紧双刀,四下望去。
场中除了海民之外,便只有齐老爷,并没有其他的身影。
然而还不待承荧疑惑,便看见那方才还一脸谄媚笑意的齐老爷,突然双眼暴突,嘴巴大张,发出“呜呜呜——”的怪声。
承荧一惊,身形一动,如受了惊的獐子一般倒掠而出,足足跳出了二十丈,才停住身形,站定在一颗巨大的礁石之上。
直到这时,那齐老爷才七窍流血,臃肿的身躯重重躲在礁石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而他原本站定的地方,一个身着褐色长袍的身影,晃了晃手里的长刀。
只见那刀身血光一闪,上面遍布的齐老爷的鲜血,就如同被沙漠吸干的雨水,瞬间消失不见。
而后,他摘下了兜帽,对着海民的方向微微一笑。
远处,看见这一幕的赫津和小佶,瞬间眼睛大亮,尤其是小佶,整个人直接跳了起来,手舞足蹈。
“你......是何人?为何会有这把刀?”
承荧盯着平静收刀,静静站立在礁石上的许惑,心中警觉。
他自己亲手锻造的刀,自然是一眼便能认出,而对方明显不是奎牢,那么这件事就细思极恐了。
奎牢那守财奴肯定不会把刀赠与他人,毕竟这可是花了他不少的古币,当时结账时,他脸上那肉痛的表情肉眼可见。
那么......承荧的瞳孔一缩,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莫非,这人打劫了奎牢?
想到这里,承荧对着许惑微微拱手,放低姿态。
“阁下,在下......”
“我知道,阁下叫承荧,手艺不错,这血煞刀很好用。”
还不等他一句话说完,许惑便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更是直接叫出他的名字,这更令承荧眉头大皱。
“看来阁下与奎牢关系不错啊,连这种见不得人的事,都告知了阁下。”
承荧说着话,一边观察着对方的表情,一边盘算着,自己是该动手,还是该赶紧跑。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那奎牢曾经不止一次,假装将宝刀赐予弟子,令其归家弑亲祭刀,最后再杀了弟子将宝刀取回......
这小子莫非也是他的弟子?
承荧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毕竟方才许惑施展出【幻刃】一招,本就是那奎牢的三大绝技之一。
“呵呵,奎牢这老家伙变大方了,竟然真把自己的绝技传授给了一个炮灰弟子。”
想到这里,承荧脸上露出一抹讥讽,随后倒提双刀,背负在身后,缓步向着许惑的方向走来。
“好个小儿,你师父奎牢见了我也得客客气气,你却敢出手得罪于我,还杀了齐老爷,你可知罪?”
许惑没有说话,承荧的态度变化,让他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不过,许惑的沉默在承荧的眼中,便成了心虚的表现,于是他大踏步而来,气势汹汹,脸上倨傲之色越发明显,有一种前辈高人欲要教育晚辈的气势。
不远处,小佶和赫津对视一眼,一边帮阿煮治疗伤口,一边叽里咕噜地说着些什么。
他和赫津是场中唯二能听懂对话的海民。
“知罪?”
听到了这两个字,许惑表情一寒,其实他早就想干掉这个所谓的齐老爷了,从那响马老二老三的记忆当中,他早就知道这齐老爷一直重金收集异族小儿,也不知是在做些什么勾当。
“小子,你什么眼神?最好给老子放尊重点,否则,我就代替你师父,好好教教你什么是尊重长辈!”
“尊重?呵呵......”
此时,承荧与许惑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了七八丈左右,二人能清晰地看清对方的表情变化。
于是,承荧便看见许惑脸上,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他心里一突,这才感觉到,对面的表现有些不对劲。
很不对劲!
“我杀奎牢的时候,他也不是很尊重我,我觉得,你也一样。”
正在这时,许惑的话音幽幽传来,直接令承荧面色大变!
奎牢死了?这小子杀的?
那么这刀在他手中......
承荧的头上,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连忙脚下一蹬,便欲再度向后退去。
然而,晚了。
只见许惑身形一动,“锵——”地一声拔刀声响起,随后漫天刀芒闪烁而出,遍布于承荧的退路之上。
又是一记“幻刃”!
说来可笑,那奎牢的三门绝学,被许惑用【邪魔刑】的功法驱动,竟然越发精妙,这才施展了几次,便已经是如臂指使。
无论是气势还是威力,都已远超奎牢的水准!
不知那奎牢若是泉下有知,是什么感受?
然而不管奎牢是什么感受,此刻的承荧却是惊恐万分。
他双刀狂舞,不停阻挡着那四面八方翻滚而来的透明刀芒,发出一阵阵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可任他动作再快,步伐身形再迅捷,在这密密麻麻的刀芒之中,依旧是难以招架。
不足五息,承荧的全身上下,便出现了无数细小的刀伤,鲜血浸湿了衣衫。
“可惜,刀芒虽多,但强度不够啊。”
许惑看着那正狼狈挥刀的承荧,心中暗暗想着。
“阁...阁下......我与你无冤无仇,还望手下留情啊......”
刀芒渐渐散去,承荧狼狈地以刀拄地,他本就不善战,平时也只能在齐老爷这种凡人面前,摆出高人姿态。
到了现在这般光景,面对这能杀了奎牢的家伙,他哪还能有半分气势?
“阁下,奎牢与我不过生意往来,你们之间有仇,和我无关......”
听了承荧的话,许惑并没有收刀,只是缓步向着他走去。
“本来你我无冤无仇,我杀奎牢,也与你无关,这一点,你说的没错。”
听见许惑的话,承荧眼睛一亮,可还不等他高兴,却见对面的许惑身形一动,身形瞬间加速,几乎刹那就冲过了这几丈距离,来到了他的面前。
承荧一惊,连忙抬起双刀,欲要格挡,可下一刻,腹部一阵剧痛传来......
“你给奎牢锻造这种丧尽天良的玩意儿,的确该死,但我又不是枯岩卫,本没想管,也不会去找你。”
在许惑不紧不慢的话语中,承荧低下了头,看见自己腹部,五道血红色的长爪,狠狠捅进了自己的腹部,随着许惑的左手渐渐用力,那痛苦渐渐增强。
“那你...为何......不能放过我......”
承荧艰难抬头,惊恐的眼中甚至有一丝委屈。
“他们是我朋友。”
听了许惑的话,承荧感到一阵荒谬,他瞥了眼那群海民,嘴角抽搐。
这世上怎么有修士,和这种如牲畜一般的异族为友?
而自己,就要因为这么一群牲畜,而死在这莫名其妙的小子手中?
承荧双眼瞪大,怒火中烧。
“你要杀我朋友,所以你死吧。”
许惑却是不再多言,苍白的右手反手执刀,一击便将承荧双刀挑飞,而反手一挥,一颗目瞪口呆的头颅,就这么飞了出去,落入海中。
许惑长爪消失,承荧的身体也瞬间倒地。
伸手在承荧腰间取下一个布面小囊,许惑抬脚就将那尸体也踢进海中,浪花一闪而逝。
“挖!”
这时,小佶的声音响起,许惑回头,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过来,直接抱住他的大腿。
“哈哈,好久......不对,好几天不见!”
许惑摸了摸小佶的头,又与不远处的赫津点头致意。
“朋......友......”
这时,小佶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许惑听了,却是十分欣喜。
“叫我许惑。”
“许......吼......”
......
敌人被许惑轻松解决,寨子的危机就此化解。
整个海边都笼罩在一阵欢天喜地的气氛中。